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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大结局(下)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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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大结局(下)

    “来人呐,抓刺客。”

    原本就身心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的洛倾雪,身后御林军穷追不舍,更有那暗中寇族余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横插一脚。若是往日遇上她定是不怕的,只是今夜她原本就是偷偷溜进来的,若真的暴露身份,到时候只怕是会让父亲更加难处,更甚者……不行,她必须尽快回到那个偏僻的小院去,若是容末回来瞧不见她,定是会担心的。

    不过心里虽是这般想着,可到底对凤临皇宫不熟;此刻,她又是“刺客”的身份。纵使是在这样静谧的黑夜,皇宫之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回首,望着那依旧穷追不舍的御林军,目光在触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时,她的瞳孔缩了缩。这御林军中,难保没有他们的人,只是她朝前,看着那一片灯火通明中唯一的黑暗,心里深吸口气,罢了。

    “抓刺客!”

    “有刺客啊。”

    “护驾……”

    身后那些御林军仍旧不断地追逐着,洛倾雪足尖轻点,整个人顺着那延绵不断的阶梯朝着高台顺延而上。

    就在洛倾雪卯足了劲儿朝前的时候,身后的那一群御林军却不知怎地停了下来。

    “这,大哥……那个刺客居然进了那里,怎么办?”那个地方可是圣上明令禁止的禁地。

    被称为大哥的人明显是这一队御林军的头儿,此刻也狠狠地瞪着黑夜中几乎看不见的背影,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哼。”

    “可是,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另一个站在旁边始终低着头的人此刻也站了出来,“听说国师早在好几日前就启程去了东方,现在定是没有归来,若是他回来发现观星台有什么异样……”

    为首的御林军面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是皱眉,“可是陛下说过,擅闯观星台者,杀无赦;再说以国师大人的手段,那个刺客未必有命活着出来,大哥,咱们还是不要……”

    “可是万一国师大师丢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抗?”

    “……”

    “行了,够了。”为首的御林军深吸口气,“小三,小四,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其他人留守原地。”

    “大哥!”被称作小三的人明显不同意。

    被称作小四的人却是脸上带着一股隐晦的笑意,转头看着小三,“你要是怕死可以在这里等着。”

    “谁怕死了,去就去,哼!”

    “大哥,要去咱们一起去。”被留下的人当中有人提出异议。

    “就是!”

    “……”

    良久之后,为首的那人略微忖度,正所谓法不责众,想了想点点头,众人这才沿着阶梯飞快地朝上。

    “你们小声些,别惊扰了观星台的人,抓到此刻,立刻离开。”

    “是!”

    原本发现那些御林军没有追上来的洛倾雪此刻正盘腿坐在观星台上的一根石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当然一边还在观察着,也不知道之前容末带她七拐八绕的那个偏僻小院到底在什么地方;此刻静下心来,越发的担忧,不知道若是容末回来找不到他,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只是她刚喘过一口气,正准备四下看看,顺便找找看怎么回去那个偏僻小院的时候,之前那些御林军竟然又追了上来。

    “糟糕。”她心跳陡然快了两下。

    整个观星台上只有一座诺大的宫殿,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洛倾雪只能慌不择路,直接推门进入那宫殿之中,谁知刚进入大门就被一个人自身后捂住了口鼻。她心里惊了一下,抬起手刚准备反抗就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呵呵,小师妹,别来无恙?”

    “轰——”

    洛倾雪转身,瞧着仍旧是那个一袭白袍,白须冉冉,仙风道骨模样的国师大人,可是他,他说什么?小师妹?

    “你,你是?”

    “怎么,师父在世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还有两位师兄的事情?”国师大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洛倾雪此刻整个人都震惊了,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没有派人去寻过,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又先入门那么多年,不管怎样自己接手了玄门,理当通知他们的,还有师父过世的消息。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过世,他们也该回去祭拜祭拜的。

    只是这么多年,遍寻不得,洛倾雪都有些绝望了,慢慢的心里也就淡然了。心里总是想着,等自己报了仇,有的是时间;其实心底她想过无数次,在师父口中的两位师兄是怎样的形象,可不管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国国师。

    瞧着洛倾雪那呆愣的模样,叔寂淡淡地笑了,“怎么,见到大师兄乐傻了?”

    “大,大师兄?”洛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那股震惊;这么多年来的训练也不是白训练的;她转头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叔寂,“的确,瞧你一把年纪也该是大师兄了。”

    一把年纪?

    叔寂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就知道这个小师妹是个不肯吃亏的,“不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既然是自己的大师兄那就是一家人,先是莫名其妙的就落入匪窝,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被那些御林军追了大半个皇宫,此刻当真是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蒲团之上,好不可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刚准备喝,外面再次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大哥,这,难道那此刻进了国师大人的屋子?”

    “怎么办?”

    为首的御林军沉默了下,“给我搜!”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尚未落地,原本还漆黑宛若黑夜的宫殿陡然灯火通明,那些举着火把的御林军的身子也不由得狠狠地颤了下。

    叔寂轻轻抬手,掌风落间,话音也同时落地,“何事惊扰?”

    夹着三分内劲的话,让门外的御林军们都不由得心神一震,为首的御林军感觉更甚,他能很敏感地察觉到这股威压是直接针对自己而来,顿觉喉头一甜,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单膝跪地,“启禀国师大人,宫中发现刺客,下官等人追踪刺客到此,惊扰国师大人安宁,还请国师大人恕罪。”

    “刺客?”叔寂嘴角斜勾,朝洛倾雪轻轻挑了挑眉梢;想他们堂堂玄门第一百四十八代掌门竟然被人当做了刺客,有趣,有趣。

    那为首的御林军不明白叔寂的意思,只能低着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是。”

    “本国师清修之地可没发现什么刺客,速速退去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叔寂冷哼一声。

    门外的众人都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就算小四再想说些什么,刺客也只能怔怔地闭上嘴,若是惹恼了国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是国师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怎么连丝毫风声都没有听见。都说国师大人乃华佗转世,妙手回春,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没有去给陛下探脉诊病呢?

    “是。”御林军一众带着疑问退走。

    叔寂转头瞧着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初次见面,小师妹就送大师兄这么大一份大礼,大师兄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身为大师兄却为老不尊,不知师父若是知晓……”洛倾雪的一颗心此刻总算是放了下来,见不得叔寂那嘚瑟的模样,搬出汝霖。

    叔寂只能闭上嘴。

    茶过三巡,洛倾雪有些按捺不住了,“大师兄可知道这皇宫何处有一座偏僻的小院,很简陋,唔……形容不出来,不过不像是皇宫,应该是一处特别,且格格不入的地方?”

    “那个地方?”

    听着洛倾雪的描述,叔寂在这凤临皇宫呆了数十载,哪一处不知道,只是他眉头紧锁,“小师妹打听那个地方做什么?”

    “……”洛倾雪本想和盘托出,可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自从自己落入寇家贼寇的老巢又经历一番追杀,闹得那样的沸沸扬扬,容末怕是早就已经知晓了吧。她低下头眉宇微微颦蹙着;抬起头望着叔寂,纵然是自己的大师兄,可有些事情却没有全盘托出的道理。

    只道是,有点事情需要私下处理。

    叔寂望着洛倾雪,嘴角斜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些许调侃;那表情好似已经看透了她的内心,又好像……看得洛倾雪心里直发毛。

    “大师兄,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脸上还能开出朵花儿来不成?

    “呵呵,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叔寂淡淡地笑着。

    洛倾雪嚅了嚅唇,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明显带着压抑怒火的嗓音,“国师有礼了。”

    “轰——”

    那熟悉的嗓音,带着清冷却又透着谪仙般的清朗,那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她怎会听不明白,猛然转过身,却只见到额头上冒着汗珠的凤城歌,眼底的担忧和恐惧尚未散去,站在他旁边的容末面无表情,整个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饶是凤城歌都有些承受不住让旁边站了站。

    “容末,我,我……”洛倾雪张口赶紧开口解释,可却又不知道到底从何说起。

    “我什么?”容末上前,步步逼近。分明宛若闲庭散步一般的信步而来,可洛倾雪却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压抑到甚至连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洛倾雪不禁缩了缩脖子,“我没有……”

    “呵呵,容公子的房间依旧,请。”

    叔寂瞧着洛倾雪那刚才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现在却宛若小猫儿一般乖顺甚至还带着颤抖就只觉得好笑;捋了捋胡须,对容末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容末眉梢浅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洛倾雪打横抱起,分明是那般迫不及待的动作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优雅从容,不紧不慢一般。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凤城歌才回过神来。

    “这丫头可当真是……”凤城歌摇摇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端起之前洛倾雪用过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国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叔寂仍旧淡淡地笑着,“也是刚到,算是凑巧。”

    “……”

    在宫殿左边一间布置高贵却无处不透着淡雅的房间中。

    洛倾雪身子颤抖着,被容末打横抱在怀中却是连动都不敢动,“容末,我,我真的没有,我……”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宠你,所以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嗯?”容末的嗓音不负先前的清冽可是却透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味道,带着威胁,又好似透着……洛倾雪低着头,突然整个人被轻轻往后一抛,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啊——”

    背后着地可是却没有疼痛的感觉,洛倾雪转过头还未来得及翻身,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倾身覆了下来;洛倾雪被整个压在绵软的床榻之上,感受到那种压抑,她抿着唇,赶紧道,“容末,我真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

    “事到临头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我不敢惩罚你吗?”容末被气得不轻,天知道当他安排好一切回到那屋子却没有发现洛倾雪的身影是怎样的着急上火;最让人着急的是……在屋子的周围竟然没有留下丁点的痕迹。

    这丫头的轻身功夫极好他素来知晓,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跟他耍心眼,她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身为凤主,纵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落入那些人手中,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怕会让她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没有早一秒死去。

    想到这里,容末深吸口气,一把将洛倾雪翻过来,抬手狠狠地在她地屁股上,“啪啪啪”。

    洛倾雪张口,原本还想要解释,可是话还在喉咙里,就感觉到自己竟然,竟然,竟然被打屁股了!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第一次竟然是被容末打了屁股。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容末被气得不轻,可是到底却是顾忌着力道的。

    洛倾雪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到容末,满脸的委屈和哭诉,“你,你竟然打我屁股,你……”

    “看来被御林军追了大半夜,你还精神得很嘛。”

    她那一副震惊委屈的模样落在容末眼中便是赤裸裸的不知悔改;很快,那原本清冽的眸光沉了下来,“既然你还很精神,那我们来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好了。”

    “……唔……”

    洛倾雪还来不及反驳,整个人被容末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压下来,那样透着十足雄性气息的压迫和霸道,丝毫不复往昔的温柔;他好似不知满足的野兽一般,狠狠地啃着,咬着。

    动作更是粗鲁得好似莽夫一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洛倾雪先前只是被动的承受着,只觉得委屈,咬着牙,纵使那人再怎样也不吭一声;直到感受到脖颈旁边传来的温热,那炙热的液体落到自己的脖颈之间顺着肌肤滑落。

    转头,入目却是那紧闭的眸,眼角带着一地尚未落下的泪珠。

    “轰——”

    直到此刻洛倾雪才察觉到,虽然她并非故意,可对于他来说,只怕是当真担忧后怕极了;感受到他那急切的动作,迫切的索取,一次又一次。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是真的还在自己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抚那可焦躁不安的心。

    “素素!”

    当云雨初歇,容末酣足之后,那带着后怕,带着珍惜的嗓音从耳畔响起,纵使已经累得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好似被马车碾轧过千百遍一般,可洛倾雪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这么平躺着,用力地抬手抚上那俊俏的容颜,她从来都知道,他的俊俏,他的出尘,那样的不沾一丝尘埃的模样,宛若谪仙。

    “我在。”

    “素素。”

    “我在。”

    “素素,素素。”

    “我在,我在。”

    “……”

    “累了吧。”好久之后,容末视线落在洛倾雪身上,瞧见入目的青青紫紫,尤其是看到洛倾雪那疲累的眉宇,抬手轻轻地扶着她的侧脸,“我失控了,疼吗?”

    洛倾雪摇摇头,嘴角微微弯着,却是无言的笑意,“不累。”

    “傻丫头。”容末深吸口气,“往后可不能再这般一意孤行了,你哥哥便是醒来,若是知晓你为了他深入险境,只怕也是不会安心的;更何况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哥哥纵使醒来只怕也是……”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彼此都非常的明白,洛倾寒将这个妹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自幼便认为自己存在于世间唯一的意义便是为了妹妹;若是他醒来知道洛倾雪为了他而受到伤害,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洛倾雪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纵使真的已经非常累了,先前因为落入寇族老巢,精神随时都紧绷着,每时每刻都要提放着自己被认出来,后来好不容易跑出拉了又被御林军追逐着跑了大半个皇宫;好不容易那些御林军被打发走,刚认了大师兄又被面前这人如狼似虎地折腾了一通,现在也是真的很累了;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断断续续,几经停息,等洛倾雪将一晚上的波折说出来之后,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你的意思是说,寇族之人竟然将总部设在那院子的地下?”容末眉梢浅扬。

    “嗯。”洛倾雪点点头,有些无力地打了个呵欠,“只是现在已经暴露了,我怕他们会转移。”

    “嗯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先睡会儿嗯?”容末低头看着她,尾音微微拉长,分明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纵使明白他定然是要去与自己的父亲和国师一起商量对策,毕竟寇族的老巢被发现,早一日将他们解决了就早一日安生,不过她真的实在是太累了,自己的男人是什么角色她比谁都清楚,索性就交给他们好了,自己只需要一个结果就行。

    遂点点头,“好。”

    “乖乖睡吧。”容末说着,俯身在洛倾雪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实在太累,洛倾雪双眸轻阖,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确定洛倾雪已经睡着之后,容末这才转身离开;整个观星台上,除了洛倾雪,其他人皆是一夜无眠。

    隔天。

    许是因为不在自家睡得不太舒服,纵使昨夜累得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洛倾雪却是醒得很好;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之后,容末已经端着早餐进房。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就起了。”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双手环着容末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小腹前,轻轻地蹭了蹭,“对不起,昨夜是我莽撞了;昨儿一夜未归,若是被锦笙她们发现该着急了,我们还是快歇回去吧。”

    容末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那柔顺的头发,“既然已经进宫了,便去瞧瞧你哥哥也好,省得你这般忧心匆匆,便是回府了也不安生。”

    “容末。”洛倾雪抬起头。

    “行了,不过说好,只是看看,看看就走,嗯?”容末低下头,轻声询问她的意见,不过洛倾雪也没有别的选择就是了,只能点点头。

    因为洛倾寒贵为皇太孙,现在被安置在弄月轩中。虽然流落在外十余载才刚被认回来,不过这宫里谁不知道太子爷将这个皇太孙当宝贝一般疼宠在手心里;甚至这些年来,一直照顾他们的野孩子都因此被封为了睿王,这放在凤临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你们两个,跟着我,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凤城歌轻声嘱咐着。

    “知道了。”洛倾雪嚅了嚅唇,穿着宫女的衣衫,还不得不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很是别扭。

    容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自个儿却是打扮成了凤城歌的谋士,当然为了防止被认出来脸上却是做了特殊处置的。

    “进去吧。”

    到了弄月轩,一众的侍卫守在大门外,见到来人立刻警惕起来,在认出是太子爷之后这才放下戒备心,恭谨地行礼之后放行。

    “下官参加太子。”

    刚走入宫门,还未走进里屋,就有人闻声赶出来行礼道。

    凤城歌也不在乎虚礼,罢了罢手,“行了,永泰的身子如何了?”

    “启禀太子爷,皇太孙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他体内好像有两股不同的力量牵制住了毒性的散发,不过那毒性实在太过顽劣,下官等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将那股毒性驱散出来。”跪在地上的太子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道。

    要知道,躺在宫殿里的那可是太子爷唯一的子嗣;若是这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太子爷对他的在乎程度,自己这一行在弄月轩的人,差不多都要去给这位皇太孙陪葬了吧。听说永安公主乃赫赫有名的神医容浅,与自己的兄长更是手足情深,可为什么却不进宫给皇太孙瞧病呢?

    哎,传言果真是传言,什么手足情深呐,皇家哪里还有什么手足之情;想着,老太医在心中摇摇头,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管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可以了。

    闻言,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凤城歌一眼,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又很快低头下去。

    “哦?”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永泰可有什么危险?”

    “暂时没有性命之危。”老太医俯身。

    “嗯,如此甚好。”凤城歌点点头,“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太子要去看看永泰。”

    老太医看了看凤城歌,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容末和洛倾雪身上,瞧着有些面生,眉宇微微蹙了蹙,侧身让开,“是。”

    入殿,四下无人之时,洛倾雪才飞快地给洛倾寒探了脉,确定那老太医没有说谎是真的没有性命之危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刚从随身的药袋中取出一粒药丸,想要喂给洛倾寒却被凤城歌给阻止了。

    “暂时不用。”

    “为什么?”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那股毒性虽然暂时没有危害到哥哥的生命,可是却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哥哥之前服用过自己给的百毒丹,在中毒之后又服用了其他药物,可是他所中的毒太过烈性,这才导致了体内三股力量交错,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好在这种毒性虽然烈性,可是要解对她来说却并不难;可是凤城歌的态度却让她有些不解了。

    不待凤城歌开口,容末却是淡淡地笑着,“你哥哥现在这般躺着可比活蹦乱跳地好。”

    “你的意思是?”洛倾雪不笨,而且相当的聪明自然是一点既透。

    “嗯。”容末淡淡地笑了笑。

    洛倾雪这才将药丸收起来,抿着唇,“也罢,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你们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了,若是久了,连我都不敢保证那股毒性会不会伤害到哥哥。”

    “放心,要不了一个月,很快的。”容末轻轻地拍了拍洛倾雪的肩膀。

    “嗯。”洛倾雪点点头。

    凤城歌瞧着那若无其事打情骂俏的两人,面色黑沉黑沉的,果然是女生外向,这不才刚出嫁呢,自个儿的哥哥还躺在病床上呢就跟自己的夫君打情骂俏起来了。好在洛倾雪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指不定怎样腹诽呢。

    “行了,时辰不早,你们也该回去了。”

    “也好。”

    容末也有些担心了,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不在府上,只怕就要费些功夫来解释了,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凤帝深思未卜,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各个党派的朝臣都随时警惕着。

    “咦,这不是太子爷吗?”

    刚从弄月轩出来,洛倾雪和容末尚未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妾身参见太子爷。”

    “臣参见太子。”

    两道不同的嗓音,一刚一柔,却是让容末和洛倾雪都无比熟悉的,正是摄政王凤靖与摄政王妃白岚一行;两人简单地行礼之后,便是上前,“素闻太子心疼永泰皇太孙果然不假,这么一大早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王妃说笑了。”凤城歌面无表情,“永泰是本太子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上心些;只可恨那下毒之人尚未寻到,待抓到凶手,本太子自是要将那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哼。”

    闻言,白岚身子颤了颤,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这是应该的,竟然胆敢对皇太孙动手,若不付出代价,别说旁人,便是我也是不依的。”

    “这么说王妃也觉得本太子说得不错?”凤城歌眉梢浅扬。

    “太子说得自然都是对的。”白岚淡淡地笑了笑,转头视线落在容末和洛倾雪的身上时,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狐疑之色,“不知道太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倒是不错的。”

    “王妃谬赞,不知王爷和王妃这么一大早到弄月轩是为何?”凤城歌很快地转移话题,到底是母女,他生怕白岚会看透容末的身份,继而拆穿洛倾雪。

    “听闻皇太孙病重卧床,特地前来探望。”这次开口的却不是白岚而是凤靖,“不管怎么说,皇太孙都是公主的亲哥哥,公主身子不适不宜入宫,我们这做父王母妃的也理当前来看看。”

    闻言,凤城歌点点头,“永泰的身子没有大碍,两位有心了。”

    “太子太客气了。”白岚淡淡地笑着,只是转头看向洛倾雪的眼神越来越怪,“瞧着太子身边的这位宫女倒是俊俏,妾身怎么瞧着跟公主有几分相似呢。”

    “王妃想是昨儿没休息好眼花了。”凤城歌淡淡一笑,“本太子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恭送太子。”凤靖和白岚同时俯身。

    白岚却是深吸口气,想到自己今儿一大早收到的消息,他们寇族在凤京的老巢居然被封了,关键是姥姥正在运功的关键时期,听说是昨儿有一个女人闯了进去,偏偏还没被抓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轩儿。”白岚冷不丁的出声。

    容末身子顿时怔了下,跟在凤城歌的身后,仍旧不停;白岚见状心里顿时明了了几分,瞧着洛倾雪的背影,心里猛然浮起一个念头。

    “行了,你们赶紧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走到偏僻处,凤城歌朝容末和洛倾雪严肃道,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妃白岚陡然给他一股很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反正觉得很危险。

    容末揽着洛倾雪点点头,“也好,此处离宫门不远,我们自己出去便好。”

    “嗯。”凤城歌点点头。

    三人刚商量好,打算分开,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陡然一惊,“轩儿,永安,原来真的是你们啊,我还道今儿早上府上遍寻不见,原打算让你们与我和你父皇一道来瞧瞧皇太孙的,却不想你们竟然先来了,只是你们也真是的,怎地不大大方方的入宫,偏要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

    容末眉宇微微颦蹙着,瞧着不远处的摄政王,想要反驳,可却无从反驳。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城歌面色陡然沉了下来;这里虽然偏僻距离宫门口却进,现下已经到了快早朝的时辰,不断有大臣来来往往的,他只能压低了嗓音。

    可白岚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永安,不是做母妃的说你,身为公主,你看看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你……哎……”

    那一副摇头晃脑又不断叹气的模样,若不知情只怕当真以为是位为儿媳妇考虑的好母妃呢。

    洛倾雪面色黑沉着,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语。

    可容末却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母妃,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难道我还说错了?”见容末到现在竟然还维护这洛倾雪,白岚顿时有些恼了,连带着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凤城歌面色顿时黑沉着,转头朝来福使了个眼色,来福点点头,俯身在旁边的小太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太监连连点头然后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见状,凤靖的面色沉了沉,只是却到底没有说话;白岚仍旧狠狠地瞪着洛倾雪,“永安,你既然已经嫁入了我摄政王府就得守我摄政王府的规矩,你瞧瞧你这模样,没得在外面丢人。”

    “……”洛倾雪眉头微蹙,眼角挂着已经注意到这边并走过来的郑太师,她紧紧地抿着唇;虽然凤城歌和容末从来不对她讲,可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郑太师正是想方设法想要拉凤城歌下位的人之一。

    想着,她的心沉了沉,“母妃,儿媳知道错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白岚瞧着洛倾雪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心里早就乐翻了天;不过面上却仍旧装着一副气愤的模样,“永安,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无法无天了,别忘了你还的叫我一声母妃。”

    “咦,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怎么气呼呼的,谁竟然胆敢给王妃气受?”郑太师走过来,淡淡地笑着,转头,“老臣参见太子,王爷。”

    凤城歌瞧着尚未来得及离开的洛倾雪和容末,心里真是恨不能掐死白岚,不过想了想到底是忍住了,只是所在袖中的手却是紧握成拳头,“太师免礼。”

    “谢太子。”郑太师吃过凤城歌的亏,此刻自然是有礼有节;抬起头,瞧着洛倾雪和容末,“咦,这两位瞧着甚是面生,不知道……”

    洛倾雪顿时觉得眼皮子跳了两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白岚道,“还有谁,不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进个宫也偷偷摸摸的,倒是不知道跟谁学得些坏主意。”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洛倾雪一眼,那模样深怕人家不知道是洛倾雪带坏了容末一般。

    “原来是轩世子和永安公主,老臣有礼了。”郑太师原本还沉着的心顿时活泛了起来,转头看着凤城歌,淡淡地笑着,“既然永安公主已经入宫了,不如趁机去给陛下瞧瞧病如何?”

    凤城歌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哼,郑太师,本太子倒是不知你这是何意。永安身子不适,父皇身子也虚弱,若是永安再将病气带过去让父皇越发病重,这责任你来担?”

    “……”郑太师顿时整个人懵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既然太子知晓永安公主病重还让她进宫,这……”

    凤城歌顿时哑口无言,白岚却是顿时捂着唇,“原来是这样吗?真是难为永安了,身子不适还想着要进宫来探望哥哥,当真是……”

    “……”

    顿时,凤城歌面上红了青,青了紫;容末和洛倾雪面上也很是难看。

    郑太师却是淡淡地笑着,“永安公主对皇太孙果真是兄妹情深,也不怕将病气过给了皇太孙?还是说……公主只是不想给陛下医治呢?”

    “郑太师!慎言!”凤城歌面色沉着。

    “呵呵,本太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太子您,三番四次推脱让公主进宫一事,如今却悄悄让公主进宫给皇太孙诊脉,这……”郑太师低着头淡淡地笑着,“您是太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不好听的。”

    洛倾雪深吸口气,“本公主进宫探望哥哥有何不对,更何况本公主可没有那等本事给哥哥诊治,本公主的哥哥尚且昏迷着,郑太师口口声声说本公主推脱,这盆脏水,本公主可承受不起。”

    “公主倒是伶牙俐齿,只是本太师瞧着公主进宫自可大大方方的,以这种方式进宫难免不会让人想到其他呢,听说皇宫昨儿发现了刺客,那刺客,该不会说得是公主您吧?”郑太师也同样是个不怕死的。

    洛倾雪被气得不轻。

    “难怪昨儿夜里你们不在府里,原来是连夜进宫了呀。”白岚淡淡地笑着。

    “够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凤靖深吸口气,轻声呵斥。

    “难道我说错了?”白岚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凤靖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郑太师,“这夜里宫门可都是下了钥的,这公主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太子,您身为当朝太子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这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夜闯皇宫,那可是其罪同谋逆!”

    “轰——”

    白岚顿时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看着郑太师,“太师,这……这不会吧,永安也只是担忧兄长心切……”

    “难道担忧兄长就能够视律法于无物了吗?”郑太师沉着脸,这时已经有不少其他的大臣围了上来,凤城歌气得狠狠地瞪了白岚一眼,然后视线落在凤靖身上,哼,当真以为自己被拉下马,他们摄政王府就能够安然无恙了吗?

    转头瞧着一脸紧张地看着洛倾雪的容末,他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笑意,“哼!”

    “永安公主身为公主不仅知法犯法,太子更是带头包庇,本太师不得不怀疑太子,还有公主你们的用心。”郑太师低着头,“说起来,陛下也是在见过公主之后才病倒的呢。”

    “这么说,那岂不是说陛下病倒跟永安公主有关?”

    “怪不得呢,听说永安公主在流云可是很受宠的,便是连皇家嫡亲的公主都比不上她丁点儿。”

    “那可不是,你们不知道流云国的皇后都因为这位公主而……”

    “嘘,你们小声些。”

    “小声什么,难道太子能因为那是他的女儿就任由她无法无天了吗?更何况,如果真的是流云国的奸细,哼,别说是公主,就算是太子自己只怕都自身难保了。”这个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旁边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事情真相如何还没有定论,你们别乱说。”

    “什么乱说,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和亲公主可是非同小可,如果她真的不是奸细为什么不敢去给陛下医治?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容浅,如果当真不是奸细,那就治好了陛下给我们大家看看。”

    “就是,就是。”

    “……”

    一时之间,原本应该是僻静的小角落里,凤城歌几人被团团围住。

    听到后面那些人的纷纷议论,郑太师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转头看着凤城歌,“太子,老臣以为这位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公主深夜闯宫本就是有违律法之事,不过若是公主能够就醒陛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公主能将陛下的病治好,那就功过相抵,公主闯宫一事就此翻过。”立刻就有人应和着。

    洛倾雪嘴角斜勾,“众位大人也太看得起本公主了,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压倒本公主身上,本公主可真是受、宠、若、惊!”

    “哼,若非当真如那传言所说,公主其实是流云国的云皇派来的奸细?”郑太师立刻冷哼一声。

    “治不好陛下的病便是他国的奸细,那不知道那些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哪些国家派来的?”洛倾雪也不是个怕事的,既然身份已经揭穿了,那索性就面对到底,更何况她可不觉得这些人能拿她做什么,她不是还有个连皇上都要畏惧三分的大师兄吗?

    这种资源,不用白不用。

    闻言,郑太师面色顿时一白,“公主您,您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本公主以为这就是郑太师的处事之道。”洛倾雪的语气不咸不淡,饶是一身再平凡不过的宫装罗裙在她身上却显得异常的飘逸,迎着晨光,宛若仙女一般,那样的傲然,那样的遗世独立。

    郑太师气得直跺脚,却偏偏无话可说。

    “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本太师也只有公事公办了,公主夜闯皇宫本是大罪,太子……”郑太师看着凤城歌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凤城歌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从头到尾本公主可都没有说过本公主是昨夜进宫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太师倒是将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啊?”洛倾雪淡淡地笑着。

    郑太师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永安公主,事到临头,你还要狡辩吗?”

    “狡辩?”洛倾雪眉梢浅扬,“本公主以为郑太师应该比较适合这个词语。”

    “你……”郑太师被气得不轻,刚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见一道威严的嗓音远远传来,“永安公主乃本国师请进宫来的,怎么,郑太师有意见?”

    闻言,众人抬头,却只见道叔寂足尖轻点,整个人飞快地朝着这般飞掠而来;在整个皇宫之中,除了凤城歌只怕也只有他胆敢公然的这般使用轻功赶路了吧。

    郑太师深吸口气,“下官不敢,只是国师大人这般包庇永安公主是为何?”

    “包庇?”叔寂嘴角斜勾。

    郑太师抬起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叔寂轻喝一声,“放肆,竟然胆敢怀疑本国师?”

    “砰。”

    闻言,郑太师顿时双膝跪地,“下官不敢。”

    “不敢?本国师瞧着你可是敢得很呐。”叔寂冷哼,“本国师去了一趟东方,有些事情要向永安公主请教,怎么难道本国师想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郑太师汇报不成?”

    郑太师此刻整个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模样,可是让洛倾雪觉得解气,原本以为就这样,能让叔寂快点将这件事情揭过去,要知道,国师大人那可是连陛下都要畏惧三分的角色,他们不过是朝臣,又怎么敢跟国师对抗。

    只是,天不遂人愿,就在郑太师以为叔寂不会再说话而大松了口气的时候,叔寂猛然又开口,“更何况本国师可是听说你郑太师结党营私,汲汲经营也就罢了竟然妄图将太子拉下马,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像捧二皇子上位了吗?”

    “唰——”

    郑太师闻言,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叔寂轻哼,稍顿转头,“听说你不是再给陛下侍疾吗?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下官内人病重,昨夜特回府探望,顺便沐浴更衣一番。”郑太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隐瞒。

    “哼。”叔寂可不管这些,“若是再让本国师发现有谁在这个点儿上结党营私,别怪本国师不客气。”

    话音刚落,这下不止是郑太师,所有的文武百官的身子都狠狠地颤了颤,要知道当年寇皇后做出那等事情陷害太子凤城歌之后,便是这位国师大人出手,只是短短一日,寇皇后一族便彻底消失在了凤临国,甚至连她隐藏人前的心腹也都被挖出来;这位国师可是通天的手段,只是这手段若是用到自己身上,得……那还是算了吧。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做什么。”训导完毕,叔寂罢了罢手。

    以郑太师为首的威武百官赶紧撤退,那模样像是生怕走慢了叔寂会反悔一样。

    见状,白岚死死地咬着牙,眼瞧着这洛倾雪就要倒霉了,哼,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只是这国师大人她也耳闻过,向来不偏帮的,这次怎么会出面帮洛倾雪,难道是太子授意?不,那也不应该的啊,这国师大人连皇帝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区区太子的话。

    白岚仍旧有些想不通,可洛倾雪与容末两人与国师和凤城歌又寒暄了一番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轩儿,公主等等。”

    就在洛倾雪和容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凤靖骤然开口道。

    饶是洛倾雪与容末再不愿意也只能转身等着,同意凤靖提出来的一起回府的话。

    回程的马车上,众人都非常的沉默,唯有白岚,狠狠地瞪了洛倾雪一眼,“永安,不是我这做母妃的说你,你身为公主是金贵,可也不能这么的没分寸,这次是国师帮着你,下次呢?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们家轩儿。”

    “母妃!”

    “水儿!”

    两人不同的嗓音一前一后响起,白岚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了,“难道我还说错了,哼。”只是这样,嘴上却是嘀咕着,“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砰。”

    那样的嘀咕,在马车狭小的空间内,谁听不到,洛倾雪抬手将茶杯放到马车中间的小香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尊你是夫君的母妃,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你,你,凤靖你看看,你看看,反了,反了。”白岚咬牙切齿。

    “公主,这……你母妃也是有口无心,请公主别与她一般计较。”凤靖自然明白,不管怎么说,洛倾雪都是公主之身,这冯望月是太子之尊,若是白岚的话传了出去,那可是对皇家不敬。

    洛倾雪嘴角斜勾,带着轻蔑的笑意,“那就请父王管好了母妃,本公主这辈子最恨有人拿我母亲做文章,不管那个人是谁。”

    “你,轩儿,你当真不管了?”白岚顿时也来了气性。

    只是从头到尾容末都是嘴角斜勾,淡淡地拥着洛倾雪,并没有丝毫的言语。

    ……

    回府之后,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昨夜也没有睡好,洛倾雪窝在容末的怀中,睡得很是酣足;甚至连午膳都没起来吃,白岚想要发怒却被凤靖拦了下来;有些事情还不到拆穿的时候,忍,是必须的。

    是夜,星子灿烂。

    房间内焦急等待的白岚终于收到了消息,她深吸口气,沉了沉,遣走身边的丫鬟嬷嬷之后,这才换上一身简单容易行动的劲装,顺着房间内的暗道离开。

    “你来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哑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苍凉。

    “是。”白岚低着头,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姥姥恕罪。”

    盘腿坐在蒲团上,原本背对着白岚的老妪骤然转过身来,只是始终单膝跪地低着头的白岚并没有发现,“嗯,不妨事;外面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妥当,云皇已经病入膏肓,应该撑不过七日;至于凤临,如今皇帝病重,朝堂上风起云涌,太子纵使想做什么,却始终无力;时事与咱们还是有利的。”白岚低着头,虽然白天那般表现得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泼妇,可能够被选为棋子安插在摄政王身边的,当真是个一无是处的泼妇吗?

    那个白发老妪,所谓的姥姥,面容越发的苍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哦?”

    “是。”白岚深吸口气,感受不到姥姥的情绪,只能越发的小心翼翼。

    “还有其他的要说吗?”骤然,那白发老妪抬起头来看向房间某个角落处,在底下头看向白岚的时候,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阴鸷。

    白岚低下头,“属下斗胆一问,姥姥,咱们的宫殿,真的毁了?”

    “哼,这个仇,本座迟早会报的。咳,咳咳。”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白发老妪捂着胸口,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姥姥,您没事吧?”白岚抬起头,却在看到姥姥的容颜时,顿时瞳孔缩了缩,然后赶快低下去,不敢表现出丝毫震惊或是被吓到的模样,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白发老妪嘴角斜勾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没事,自然没事;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血肉做祭品而已。”

    许是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白岚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却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了般向前,体内的内劲像是受到牵引一般不断的流逝,还有她甚至感觉到了生命流逝的气息。

    “姥,姥姥!”白岚的嗓音越来越微弱。

    “妖妇,放手。”觉察到事情不对劲的凤靖赶来却只是看到白发老妪端坐在蒲团之上,一只手狠狠掐着白岚脖子的一幕。

    白岚先前还不断的挣扎,可是到后来,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随后跟来的洛倾雪和容末见状,虽然对白岚不喜,不过却还是联合凤靖将白岚夺了下来。

    白发老妪见状,自知不敌,拼着受容末与凤城歌合击一掌的危险,突出重围;洛倾雪与陆谨领着流风等人将整个别院翻了个底朝天,却也只抓获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这不禁让洛倾雪觉得有些挫败。

    “水儿,水儿!”

    就在洛倾雪与陆谨一道清理完院子,回到堂屋,猛然就听到凤靖的惊呼。

    容末立在旁边,看着凤靖瘫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头发苍白却是鹤发鸡皮、依旧能够看出模样的白岚;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上前探脉之后摇摇头,“来得太迟,她的生命和内劲已经尽数流逝。”言下之意,可以直接准备身后事了。

    她是玄门的传人不假,可是却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就如同当年汝霖为了她耗尽内劲之时,她也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一般。

    “不,不会的,不会的。”凤靖猛的摇头。

    众人哪里见到过这般的摄政王,从来摄政王都是沉稳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闻言,白岚却是淡淡地笑了,抬起手轻轻地扶着凤靖的侧脸,语气很是虚弱,“你,不恨我吗?”

    “……”凤靖闭上眼,一滴清泪自眼角飞快地滑落,落在白岚的手上,她低下头,瞧着那滴晶莹的泪珠,嗫嗫嚅嚅,“其实,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是她,是不是?”

    凤靖抿着唇,“别说了,别说了;水儿,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咳,咳咳。”白岚却是笑了,“其实你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呢,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不是那个你喜欢的温柔的女子,所以……呵呵,这些年,你从来不碰我,从来……哪怕是轩儿被我气走了,你也是那般,不喜不怒的性子;咳,咳咳,外人只道摄政王是个痴情的汉子,外人知鲜艳我那光鲜亮丽可是我知道,你的痴情,从来,咳,咳咳……从来都不是为了我。”

    洛倾雪瞧着白岚那眼底的苍凉,又看了看容末,心里猛然明白了什么;可又好似不明白。

    “别说了,你别说了。”凤靖闭上眼。

    “十八年,凤靖,我陪了你十八年。”白岚却像是没有听到凤靖的话一般,好似用尽力气,扬起上身,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凤靖对视着,“我,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我只想问问你,十八年,十八年来,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过。”

    “……”凤靖无力的闭上眼。

    “呵,呵呵。到底还是我痴想了。”白岚淡淡地笑着,眼底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凄凉和悲哀,“是啊,我亲手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怎么会喜欢我,呵,呵呵……若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你怕是早在发现的时候就要了我的命吧,呵呵,呵呵呵。”

    凤靖却只是闭着眼睛,不开口,也不闭口。

    “哼,你知道最好。”凤靖没有开口,容末没有开口,开口的却是一直站在旁边吊儿郎当的陆谨,“白姨那么温柔善良,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寇依水,当年白姨可是当你至亲姐妹般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寇依水,你禽兽不如,我杀了你!”

    “够了。”开口的却是容末。

    凤靖抬起头,看着容末,眼底充满了痛苦和祈求。

    “当年她亲手杀了娘,如今便将她埋到娘的坟前忏悔吧。”容末冷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洛倾雪却知道他心底的伤痛,自己唤了十八年母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这样的事情若是落到谁的身上只怕都是不好受的吧。

    凤靖眉宇微微颦蹙着,“轩儿。”

    “父王该不会是告诉我,你爱上了这个手上染着母亲鲜血的刽子手了吧?”容末面色沉了沉。

    凤靖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到底却没有说出口;白岚瞧着凤靖那般模样,许是累了,许是终于心死了,闭上眼,原本抬起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来人呐,把人带走。”容末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凤靖却是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容末低着头,若非因为洛倾雪他也不会去追查那样事情,若是不追查只怕也不会发现。

    “……”凤靖沉默了。

    “十八年,十八年,凤靖,你对我娘就当真没有一点愧疚吗?”容末双目崩裂,说的话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怎么能,怎么能让那样虚伪无耻的女人霸占着原本属于母亲的位置十八年?”

    洛倾雪握着容末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坐着无声的安抚,“算了,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只是短短的五个字,却像是抽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不管是洛倾雪还是陆谨,亦或者是流风等人,都从未看到过那般模样的容末,那样的失魂落魄,那样的颓废挫败。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如同昨夜他们所策划的那般。

    对于他们的计划洛倾雪自然也是知晓并同意的;只是却没有想到寇族余孽竟然也是如此的盘算得好,整个别院除了那个被唤作姥姥的,其他核心人员悉数撤退离开。

    “看起来那个姥姥是真正的核心人物。”叔寂听完眉宇微微颦蹙着。

    “是,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好像出了什么乱子,不然她也不会冒险用吸取别人内力和精气的法子。”洛倾雪的语气也淡淡的,这种方法得来的内劲虽然快,不失为修炼的捷径。但到底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就算拿来了,用得只怕也不会安心,更何况两股不同源的内劲想要融合,那其中的痛苦也是非常人能忍受的。

    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永安,你不是在那白岚……寇依水的身上下了追踪粉,那追踪粉有没有沾到那个姥姥的身上?”

    “父亲!”洛倾雪有些哭笑不得,“这追踪粉的效果虽好,可却是有条件限制的,那个姥姥,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咱们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还有陛下体内的毒,只怕也是……”

    “皇宫中怕是少不了他们的探子。”容末也微微颔首。

    “有关这一点小师妹不必担心,大师兄保证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叔寂沉声,“只是,听你们所了解到的,只怕是寇族打算对流云和我凤临同时出手,云皇若是死了,到时候整个流云群龙无首,不过一盘散沙;我凤临又因为陛下病卧,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好,当真好!”

    “可就算如此,只怕凭他们寇族余孽的势力也难以与两个国家的军队抗衡吧。”洛倾雪眉头紧锁,这也是她从头到尾都想不通的,毕竟这可是两个国家。

    容末却是摇摇头,淡笑着看着洛倾雪,“若是他们手中也掌握了一个国家呢?”

    “他们手中也掌握了一个国家?”洛倾雪大惊。

    “嗯。”叔寂和凤城歌同时点头。

    洛倾雪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如果真的要算起来真的不少;不过能够与流云、凤临抗衡的只怕也只有……“龙月?”

    “呵呵,素素果然聪慧。”容末淡淡地笑着。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不对。月氏皇族怎么可能将江山拱手让人?”洛倾雪到底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女娃,因为前世那场战场,对三国的局势她比谁了解得都要透彻;虽然今生,三国的情势已经不一样了,可到底本质上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身为皇族众人,那种手握权柄的滋味,一旦尝到了,又怎么肯轻易放下。

    叔寂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师妹觉得我与陛下关系如何?”

    “陛下对国师敬重有加,不过与其说敬重,不如说相互制衡,互利互惠而已。”洛倾雪淡淡的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国家都必须有一个国师坐镇,而且国师还必须住在皇城之中,但能够想象得到的,每个国家的国师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必然不会是人们看到的那般。

    “呵呵,小师妹的确聪慧,怪不得师父要将那东西给你。”叔寂斜睨了一眼洛倾雪腕间的九璃珠,淡淡地笑着,不过眼底却是清澈如水没有半点贪婪。

    洛倾雪也不恼,“师父弥留之际,唯有我呆在他身边,这东西,自然是便宜了我。”

    “小师妹这话,实在讨伐师兄们没有承欢师父跟前?”叔寂淡笑。

    “说说龙月吧,难不成龙月国的国师出自寇家不成?”关于师门的事情,洛倾雪不欲多说,纵使整个观星台都不会有外人出现,纵使是容末和凤城歌,汝霖那是她心底的最殇也是最温暖的地方,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叔寂淡淡地点头,看向凤城歌,嘴上却是发出“啧啧”的声响。

    “永安果然是聪慧无双,不过那国师本不该是寇家之人。”凤城歌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只是转念洛倾雪就明白了,“寇族余孽,果真胆大;不过那国师是不是也太草包了些?”

    话音刚落,叔寂脸上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若当真要说起来,龙月的国师,该是我们兄弟三人中最强的,只可惜……”

    “却是最终逃不过情义二字。”容末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只是让洛倾雪惊讶的是三国的国师居然是兄弟三人?

    似是看穿了洛倾雪的疑问,容末这才缓缓开口道,“三国国师同出一派,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兄在师父之后又投身哪个门派,竟然成了凤临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大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寇族余孽,他们野心不小,若当真闹大了,只怕真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说到这里,原本还相对轻松的气氛骤然又压抑了起来。

    “国师,永安,父皇体内的毒,你们真的没有办法么?”之前凤城歌不同意洛倾雪出手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也只能冒险开口。

    洛倾雪转头看向叔寂,他身为大师兄,医术上的造诣自然比自己要好的,“陛下的身子并无大碍,但要解毒,只怕非一朝一夕之功。”

    “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此事容后再提,今日让你们过来,主要有两件事情。”说到正式,叔寂的面色沉了沉,“一来,云皇病重,流云国派来的使者算算日子怕是要到了,你们看看该怎么应付过去;二来,只怕也该派个得力的将军前往边境,加强边境的军力了。”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素素决不能去流云。”容末沉着脸,“云皇病重,既然也是寇家的阴谋,那里面绝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那云氏皇族也早就看上了洛倾雪凤主的命格,若当真回去,只怕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道理,容末看得明白,其他人又何尝看不明白,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他们想想应该怎么不伤和气地将人打发走;毕竟,眼瞧着三国的局势紧张,若是流云和凤临再闹僵了,到时候龙月就会渔翁得利,对谁都不是好事。

    ……

    国师不愧为国师,在众人与叔寂见面的隔天,流云派来的使臣便到了;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在流云使臣到达凤京的同时,一直以来与洛倾雪有联系的云初扬的飞鸽传书也到了。

    “平安公主,难道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去世而无动于衷吗?别忘了,你体内也留着云氏皇族的血。”其中一位使臣见洛倾雪不为所动的样子很是不满。

    洛倾雪抿着唇并未开口,陡然耳边响起清脆的信鸽叫声,“咕,咕咕。”

    “平安公主,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看信,你……”流云使臣大怒。

    连凤临的大臣也都有些不满了,“永安公主,你……”

    “这是流云国静王府传来的加急快报,不知道林大人是希望本公主看呢,还是不看呢?”洛倾雪丝毫不避讳众人,眉梢浅扬,嘴角斜勾。

    一语出,殿上众人皆默。

    流云国使臣是担忧云都城内又出了什么乱子,毕竟现在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回到了云都,三皇子虽然是个有能力的,可是野心太大,这些年瞧着也越发的浮躁,至于其他的,或好大喜功,或沉溺酒色,或有勇无谋,或玩弄权术,都非接替皇位的好人选。

    而凤临的朝臣则是看着洛倾雪,身为凤临公主竟然与流云国的静王府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只打开那竹筒却是看到一枚用金漆封好的信笺和一张纸条,看完之后她眉梢浅扬,“这信笺是传给林大人的,想来是信鸽无法确定林大人的行踪,扬哥哥这才传给了我,索性你们今儿也到了;锦笙,给林大人呈过去。”

    “是。”已经伤好的锦笙恭敬地应声。

    众人这才大松了口气,瞧着洛倾雪的脸色也好了些,想来永安公主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她身上还有着流云国和亲公主这一重身份,想着也就不由得释然了。

    “畜生!”

    就在众人终于放下心来的时候,那看完信笺的林大人却是厉喝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洛倾雪低下头,其实就算不看信笺,从云初扬那短短几行的字迹也能够瞧出来,怕是云都如今的局势不大好吧,而能够让德高望重的林大人不顾形象地爆粗口,只怕是有人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林大人,你没事吧?”

    “呼呼。”林大人当真被气得不轻,整个人瘫坐在软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在有洛倾雪在,随手给她扎了两针,又用内力替他抚顺了体内走岔了的气,林大人这才喘过气来,只是整个人却因为刚才的憋气而显得面色通红。

    “林大人您没事了吧?”洛倾雪关切地问道。

    “多谢平安公主,老臣无事。”林大人咬牙切齿,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愤懑。

    洛倾雪淡淡地罢了罢手,“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不知道扬哥哥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可是皇帝舅舅的病情严重了?”

    “……”说到云皇,林大人的面色陡然沉了沉。

    与他同行的其他使臣见状也以为被洛倾雪说中了,竟是直接开口道,“平安公主,请您看在以往陛下对您疼宠的份儿上随臣等一起回去吧。”

    “平安公主,您难道就真的不顾血脉亲情了吗?”有人又开始义愤填膺。

    “……”

    听着耳边那乱七八糟的催促,诘难,指责,洛倾雪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只是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大人却是厉喝一声,“够了。”

    “林大人?”这次出使是以林大人为首,他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就闭嘴了,原本很是不满的那些凤临朝臣此刻也都恨恨地闭上嘴。

    林大人转头看着洛倾雪,“有劳平安公主,只是……陛下到底是等不到公主了。”话音刚落,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竟是林大人朝着云都的方向双喜跪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眼泪顿时崩了出来,“陛下,驾崩了!”

    “什么?”跟随林大人一道前来的大臣有些不信的,可看到林大人那痛哭流涕的模样也不像是作假,整个人都愣怔了。

    “陛下!”

    回过神来,一众流云使臣全都跪倒在地,甚至有好几个因为沿途跋涉的辛苦劳累,再加上情绪的大起大幅,此刻一个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洛倾雪让来福着人好好安排他们,自己则与容末、凤城歌一起再次来到了观星台。

    “帝星落,狼星起;果然云皇已经不在了么。”

    听了洛倾雪的话,叔寂只是面色沉了沉,异常平静地说出一句老神在在的话。

    “可是如果这样,流云已经内乱,凤临也是……龙月国若是趁现在趁虚而入,那岂不是势如破竹,无人能敌?”洛倾雪眉头紧锁。

    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流云国、凤临国、龙月国三国鼎立;但三国的掌权者都知晓,流云国重文,以文治国,国家的人大都是些穷酸儒,没事之乎者也;国力虽然也强,但比起凤临和龙月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而凤临国虽然能够与龙月并肩而立,可龙月却是马背上的民族,人人都骁勇善战,可谓是全民皆兵,而凤临从某种程度上与流云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凤临更注重士兵的训练和军人的培养而已;若是当真要打起来,只怕两国谁都不是龙月的对手。

    凤城歌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成一团,“国师以为现当下我们该派何人前往边关戍守?”

    前日刚说过这个问题,人选尚未敲定下来,如今便发生这样的事情,凤城歌自然是着急的;一个国家不管内里乱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事情,但一旦涉及到外敌,那就是一个国家凝聚力体现的时候。攘外必先安内,每个当权者都懂的道理。

    叔寂眉宇微微颦蹙着,“原本以为摄政王应是个很好的人选,不过瞧他如今的模样领兵打仗未必……不如就劳烦轩世子与小师妹走一趟如何?”

    “我们?”洛倾雪没有微微颦蹙着。

    “正是。”叔寂微微颔首。

    凤城歌却是急了,虽然明白国师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可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女儿,娇滴滴的,战场凶险,刀枪无眼,不是说他不相信容末的武功,但老虎都还有打盹的时候,万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伤到了怎么办,所以,不行,怎么都不行。

    “国师,容末去可以,可是永安是不是……”

    “不,小师妹必须去。”叔寂低首垂眸,脸上却是带着自洛倾雪见他一来的第一次严肃,之前虽然也有过严肃的时候,不过洛倾雪却直觉,这一次他才是最认真的,也就是这边关她去也得去,不去只怕是绑,这位大师兄也能把自己给绑了去。

    洛倾雪低下头抿着唇,“敢问大师兄一句,为什么?”

    “你既然拿了那样东西,自然该多历练历练,两军交战时,军营的伤者最多,你去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叔寂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去准备去边关的事情吧,流云使队这两日应当就会离开,你们也与他们一道吧,务必记住顺利将他们送出凤临国。”

    洛倾雪顿时有些无语,历练?她前世在军营呆的时间还少了,更何况她能感觉到这位大师兄对自己没有说实话,历练事假,但既然让自己去边关,只怕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一定,更何况容末要去,就算不让她跟她也是要去的,正所谓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她在还能就地医治;若是她远在凤京,那岂不是鞭长莫及?

    凤城歌嚅了嚅唇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叔寂打断,“行了,你也回去吧,该收拾的老鼠该收拾了,养着也是败了粮食。”

    果然,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洛倾雪就明白了国师未说完的话。

    云皇暴毙,却是没有定下储君;云景疏竟然协同三皇子妃的娘家人一同逼宫;而云景疏果真是娶了平媛,想到当初那个善良,坚持的姑娘,洛倾雪低下头,嘴角却满是苦涩,果然人呐,终究是会变的。就如同当年那般认真执着的她,如今不也变得……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仍旧白皙纤细的手,仍旧那么的软嫩细滑,可是她却知道,有些事情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别想太多了。”容末轻轻地自身后拥着她,环着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之上。

    “嗯。”洛倾雪点点头。

    容末垂下眼睑,掩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煞气和杀意,或许只有他明白,国师让洛倾雪前往边关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牵制云景疏。

    如今若说还有一个人能够让云景疏收手,只怕也唯有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了吧;只可惜这丫头却是不自知,或许他是幸运的,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遇上,在前生那一段未果的感情奠定了基础,今生没费多大力气便得到了她。

    洛倾雪抿着唇,嘴角却满是苦涩。

    “别想太多了,明日就要启程,你先去休息吧。”容末轻轻地拥着洛倾雪,压低了嗓音道;他还需要去安排一些事情,自然是没有办法这么早休息的。

    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洛倾雪点点头,“嗯,你也别忙太晚。”

    待容末离开之后,一直守在门外的锦笙、华香、漱玉、秦霜和初恢复过来的齐悦竟然都来了,立在洛倾雪的面前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洛倾雪淡淡的笑着。

    “小姐,让我们去吧。”华香四人异口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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