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进展

    三辆摩托车轰鸣着，车灯耀亮，在我家院子里并排停了下来。

    姐姐跳下了车，转过头，就脸色发青地拉着我的手，打开了家门，按亮灯，大家都跟了进来。姐姐不说话，对众人指了一下客厅上的沙发，接着她又拉着我，走进了我的房间，开灯，反锁上门。

    姐姐放开我的手，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有复杂，有失望，还有愤怒。。。。。。她就这样看着我很久很久，还是没有说话。

    我也不说话，默默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照现在这种情况，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辩论，怎么解释，接下来，还是免不了姐姐的一顿狠打与怒骂！

    反正都要被打被骂，那我就放开姿态去接受吧！

    我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床边，低着头，等待着姐姐那即将要暴风骤雨般的打骂。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我悄悄地呼吸，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就这样静静地低着头坐在床边，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姐姐的行动。

    咦？今天怎么回事？姐姐不打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悄悄侧过头，偷瞄了姐姐一眼。

    姐姐这时在背对着我。从后面看。可以看到她倩影萧条。双肩微微在颤动。双手在桌面上慢慢地翻动着什么东西。

    啊？她在翻什么？莫非她是怕手疼？在找工具来打我？

    我心惊胆颤地。悄悄地侧过身。移动着脚步走上去一看。

    呃。这个。。。。。。姐姐在翻动地。是我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时。参考各种比赛获得地及那些学校评比地“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等等。那厚厚用夹子夹起来地。一叠叠地奖状与证书。

    切！你要翻就翻嘛。没什么大不了地。但姐姐你。你怎么在一边翻动着还一边在滴口水？你是在羡慕吗？嘿嘿。。。。。。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姐姐地脸。啊。我瞬间惊呆住了。。。。。。

    我看到，姐姐的脸，全是泪水。。。。。。

    对，全是泪水。这个场景，就算在多年以后，我每当一想起，姐姐那晚给泪水无声淹没的脸，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狠狠抽搐着疼痛起来。

    没有经历过这场面的人，永远都体会不了，我当时是何种心情何种震憾。自己最亲的人，平时她在众人面前是独当一面的宠儿，但现在，她却当着你的面，在无声地默默落泪，嘴唇紧咬着不说话，那脸上的两只眼睛，泪水一直不停地无声涌出来，滑过脸庞，流过鼻侧，淹没下巴。。。。。。最后大滴大滴地落在奖状上，“啪、啪、啪”的声响，泪痕如花朵状盛开，每一滴都绕过了微笑，破碎扯肉般的疼痛，连呼吸也不能幸勉。

    “姐姐？你怎么啦？”我一开口，忽然发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瞬间变了，变得好像是在哭腔。

    是啊，这是我从记忆以来，唯一的一次，那么清楚地看到我姐姐，毫无忌韦站在我的面前，一直在无声地流泪。。。。。。

    这个时候的姐姐，让我感觉到很陌生，又很亲切，还有的，就是我内心深处无限的内疚。。。。。。

    都怪我，是我任性，是我不懂事，才会让姐姐现在那么地伤心难过，我。。。。。。心一痛，鼻子一酸，眼泪也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我看到姐姐还在不停流着泪的脸，那在不停微微颤抖的双肩，那在轻轻抽泣着的鼻子，那在慢慢一张一张翻动着我以前奖状、证书的手。。。。。。我顿时手足无措地惊慌了起来，忙走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哭腔地说：“姐姐，你怎么啦？姐姐，你怎么啦？”

    姐姐没有说话，还是紧咬着双唇，双手慢慢地“沙、沙、沙”一张一张地翻动着纸张。。。。。。

    我更慌了，我忙扯着姐姐的手，摆动着哭喊：“姐姐，你不要哭，姐姐，你不要哭！这，全是豆子不好，豆子错了，姐姐你不要哭，姐姐，你打豆子吧，姐姐，你不要哭啦，姐姐，你骂豆子吧，豆子错了，豆子这次一定不会还手，不会跟你顶撞，姐姐，你就打豆子骂豆子吧，怎么打都行，只要姐姐你不哭。。。。。。”

    姐姐没有动，还是慢慢一张奖状一张奖状地翻动着看，一边看一边在嘴唇轻动，低喃自语：“豆子以前好听话的，豆子以前好聪明、好勤奋的，豆子以前好乖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说着说着，姐姐忽然闭上眼睛，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

    “哇。。。。。。”我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从后面紧抱着姐姐，语无论次地哭着囔：“呜呜呜。。。。。。姐姐，呜呜呜。。。。。姐姐，我知道错了，豆子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姐姐不要难过，姐姐不要哭，以后，豆子听话，豆子不再让姐姐生气了，姐姐不要哭。。。。。。呜呜呜。。。。。。”

    姐姐转过头来，轻抚着我的头发，张开手，紧紧地抱着在颤抖哭泣中的我，低下头，轻轻地说：“豆子听话，豆子别哭。。。。。。”她话还没说完，一滴咸咸的眼泪，轻轻地落在我的脸上，滑落在我嘴巴。。。。。。

    “哇。。。。。。呜呜呜。。。。。。”我紧抱着姐姐，脸紧贴着她的衣服，泪水一直在溢出，打湿在衣服上面一大片。。。。。。听了姐姐的安慰，我还是不停地放声痛哭，这时，我想起了胡丽娟，想起了喷火鹰，想起了闲人公司，想起了陈荡，想起了小飞。。。。。。

    “哇。。。。。。呜呜呜。。。。。。姐姐，我好难受。。。。。。呜呜呜。。。。。。咳咳咳。。。。。。呜呜呜。。。。。。”我一边放尽全力地痛哭着，眼泪、鼻水一齐不停地涌了出来，呛得我一边颤抖地哭，一边不停地咳嗽。。。。。。

    姐姐怜爱地抱着我，轻拍着我在咳嗽着的后背，脸蛋紧贴着我还在不停流泪的脸，也轻轻地哭起声音来。。。。。。

    我们俩姐弟，那晚，就这样站在房间里头，紧紧相拥抱着，一起哭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才停了下来。。。。。。

    我擦拭干了眼泪，与姐姐坐在床边，说：“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子啦！”

    姐姐看着我，想了一下，柔声地问：“听说你是跟镇上一个女生恋爱后，你就开始不爱学习了，是吗？”

    “嗯！”我羞愧地应了一下，想起了胡丽娟那让我心疼的脸，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接着睁开，望向姐姐不解的神情，坚定地说：“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嗯！”姐姐轻抚着我的头，说：“没事！知错能改，那就好！豆子，你是姐姐的心头肉，姐姐最疼最关心的，就是你！豆子，答应姐姐，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放弃自己，这样姐姐会很心疼的！”

    “嗯！”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对姐姐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要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姐姐欣慰地望着我，说：“豆子，你能这样想，姐姐感到好开心！是了，我听陈彬说了，你跟镇上那个女孩子的事，豆子，感情这事，都是双方情愿的，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你也不要仇恨、报复人家，懂吗？”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接着抬起头望着姐姐，说：“嗯！我知道了，姐姐！”

    姐姐又想了一下，问：“那闲人公司这事，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我。。。。。”我这次低头想了好久，最后咬着牙，说：“算了，这事就算了吧！就当我们把这口气，生吞下去好了！”

    “不！”

    姐姐忽然说了一声。

    我一愣，不解地望往姐姐。

    姐姐这时没理会我，脸色一冷，咬牙切齿地道：“这事怎么可能就这样子算了？闲人公司，打了我们三口子村的人，还打了我弟弟，扬言说要断我弟弟的一条手臂！这事，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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