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十节 阴影环生

    星期六下午敏轩放学回家，进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走进厨房说：“妈：饭好了没？”

    “你这孩子一进屋就喊吃饭，你中午没吃饭呐？洗洗手，一会就好。”素梅在厨房说。

    敏轩走进厨房说：“妈：肚子造反了，还是快点平息内乱吧。”

    “就好，就好。你洗碗筷盛饭吧。”

    敏轩洗好碗筷盛上饭放在餐桌上，然后把炒好的菜端过去嘟嘟哝哝说：“每天都是这菜，我都吃厌了，你能不能改善改善伙食，换个口味弄点好吃的好不好？妈，你看我瘦成这样都快成菊花瓣了，可怜可怜你儿子吧。”

    “有吃的，不饿着就行呗，有什么可挑的？成菊花瓣有啥不好？菊花清肝明目，眼睛明亮可以穿透未来，不是更好吗？少吃肉体内脂肪少人活得有精神，也免得增加心脏负荷，有啥不好？”

    敏轩故意勾起背显得无力地说：“妈：你看我缺乏营养都快成佝偻了，您也不可伶可怜儿子。妈：行行好吧，买点肉改善改善生活吧？不然，我会比黄花还惨啊。”

    素梅看着儿子心想：自从张建新离开后，确实伙食差了许多。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有充足的营养，即使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耽误长身体啊。

    “你成了佝偻那不是大煞风景吗？快吃吧，人比黄花还瘦还惨，又加上内乱难以平复，可怜的孩子内外交困你这日子可怎么熬啊？我还是给你煎个蛋来斡旋一下吧。”她幽默地说完起身给他煎蛋。

    敏轩端起饭碗边吃边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就知道只有妈才是最疼我的，斡旋的最好办法最好再来点肉。”

    “蛋好了，吃吧。敏轩：我知道你喜欢吃肉每顿都离不开肉，我也想每天给你做上你喜欢吃的鱼和肉，但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我们这样花费，你是知道的。”

    “爸爸刚离开我们，不至于我们的生活因为他的离开就马上下降吧？妈，你看你现在瘦成啥样？你还不补充营养，身体会垮的。你身体要是垮了我可成了赵氏孤儿了，那可惨咯。”

    “你知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精神上的严重打击比肉体上的伤害更难愈合，经济上也是如此啊。你想，原来你爸和我的工资放在一起生活也就是一般，好不容易存点钱准备好好培养你读书的又被你爸捋走了。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余钱剩米了，如果我们不从口里省点，你以后读书，学特长我会无法支付。儿子，请你理解妈妈的难处。”

    “爸爸不是说他给我出抚养费和学特长的费吗？那你还担心什么？”

    “你爸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同意支付这些费用，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一纸空文。儿子：尹香兰没有工作，又刚生完孩子，需要一大笔开销，靠你爸那点工资养活他们就够紧的，他哪会有钱支付给你啊？别指望了，我们还是勒紧裤腰带过吧。”

    敏轩撅着嘴说：“爸自找苦吃还要连累我们，真是绊了脑壳。既然如此，那只有勒紧裤带艰难度日咯。妈：我在其它方面省省，省下的钱你给我买点肉吃好不好？”

    “好，我儿子真懂事。”

    吃完晚饭敏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素梅收拾完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急促地电话铃声把她从电视连续剧里拉回，素梅赶紧拿起电话：“喂，有事吗？”

    只听见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刚才来了个危重病人，我们对他的病情诊断没把握，麻烦你来一趟。”

    素梅放下电话，披了一件衣疾步走了出去。

    敏轩听见妈妈走了，他出来把电视关好回到房里继续做作业。作业做完了，但一个奥数题给难住了，他拿出所有的参考书左琢磨右琢磨但怎么也做不出。平日里这些难题都是爸爸给他讲解辅导，离开了他我就做不出？向困难低头，这也太没骨气了吧？他回忆爸爸对这样难题所采用的方式打开解题思路，但左比划右比划还是一筹莫展。敏轩想起爸爸临别时说过虽离婚一样要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爸爸就是爸爸，即使他走到天涯也不会不顾儿子的。他拿着纸和笔出了门，一路想着我去找爸爸尹香兰会高兴吗？要是妈妈知道了该怎么责罚我？算了，还是别去吧，免得刺伤妈妈，也免得别人拉着脸难看。等妈妈回家了再问我相信一定会做出来的。他回到家，看着墙上的时钟，妈抢救病人要等病人脱离危险肯怕一时半会回不来。怎么办？还是问爸爸吧。他迟疑地拿起话筒，拨通了张建新家的电话，没人接。这时，尹香兰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在脑瓜里浮现，我何必找没趣？这题我妈不是做不出，算了，等我妈回来再说，还是继续看书吧。

    过了一阵，电话铃响了，敏轩过去接电话，只听见对方说：“敏轩：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敏轩犹豫了一下说：“没事，我只是一个奥数题做不出想请教。”

    “哦，那你过来吧。”

    “我怕老虎吃了我，我不敢来。”

    张建新轻轻地叹口气说：“那你去我的办公室吧。我到办公室等你。”

    张建新见儿子来了很高兴，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说：“喝水。你把题拿出来给我看看。”

    敏轩拿出题说：“你看我做的，我做了半天也没做出，到底是哪个地方要利用什么公式解才能解开？”

    张建新看了他做的题说：“一个题目拿到手，不是急着做，而是要认真审题，看它是属于什么类型的题，把它的已知条件和要求证的未知项列出来，需要利用哪几个公式，哪些定理定律与定义，第一步怎么解，第二步、第三步怎么解。这样就会有一条明确的思路，按这条思路解题题就会迎刃而解。敏轩看着爸爸一边给他讲解一边做，几下就做出来了。还是爸爸讲得好，只有几下就使我豁然明白。要是爸爸能经常辅导，我的成绩一定是最棒的。他高兴地用商量客气说：“爸爸：你真棒！你能不能每周星期六和星期天给我辅导辅导功课啊？”

    张建新犹豫地说：“儿子，爸爸家里有个小妹妹，你尹阿姨一个人带她忙不过来需要帮手，不是爸爸不想辅导你，确实爸爸没有时间啊。”

    “晚上抽点时间都这样困难那你也太忙了。那你上班是不是把家里的事都带到单位做啊？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模范丈夫，工资分文交给狐狸精，还要卑躬屈膝地孝敬她。自己儿子得不到分文抚养费不说，连叫你辅导功课都遭到拒绝。我就弄不懂，你跟狐狸精在一起怎么会变得六亲不认，是不是她的魔力太了不得啊？唉，脑壳进水搅成一团混沌。十几年的亲情全泡汤了重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心放在养小杂种狐狸精的身上吧，只有他们才是你的欢乐，好好享受吧。不要顾及糟糠之妻和儿子咽糠吞野菜的惨景，好好过你的幸福日子吧，被你抛弃地儿子是不会屈膝下跪求你恩赐，再也不会藕断丝连来麻烦你。好了，一刀两断，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再恨我再怨我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的血缘。儿子，尽管爸爸有千错万错不求你原谅，但我会尽力帮你的。每周要辅导你的学习我确实很难做到，请你理解。”

    “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水蒸发得真够快的，一下升华没影了。你说没影的事谁还会放在心上，会跟谁有关联？你配做父亲吗？我跟你没任何瓜葛联系，请你自重！”

    “你妈对你学的内容又不是不懂，叫你妈辅导不是很好吗，干嘛故意找我的茬？”

    “茬？你跟尹香兰卷走了我的一切，现在要你施舍点时间给我补补课你却要带你的小妹妹还说我找茬，亏得你说得出口！不愿意好啊，反正你脑壳进水了，我也不愿找一个不清白的病人给我辅导，你去带你的小妹妹吧。这节课多少钱？我这点钱够不够？”敏轩说完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板在办公桌上。

    张建新把桌上的钱收起来塞给敏轩说：“别耍小孩子气了。我知道你爱学习，我不应该泼你的冷水，但爸爸做不到的事也不能让你指望啊。把钱收好。”

    “嫌少啊？你说要多少，说个数，我不会欠你的。”

    张建新恼火地瞪着眼睛举起手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清呢？我是你爸，不是别人！欠揍！”

    敏轩挺起胸昂起头站在他跟前说：“你揍，你揍，只要你揍我我马上报警！”

    张建新无可奈何地放下手说：“孩子，请你体谅爸爸的难处，不是爸爸不愿帮你，爸爸确实是为难啊。”

    “你对我软硬兼施不就是想跟我一刀两断吗？好，我成全你。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你好好伺候狐狸精和小杂种吧，做条好狗，她们不会怠慢会给你扔骨头的。我知道你骨头不够啃，人是不会跟狗抢骨头的，这点钱你拿去买骨头吧。”敏轩说完把钱丢在桌上，把刚才做的题撕得粉碎丢在张建新的身上拿起笔跑了。

    张建新很懊恼，却也无可奈何看着敏轩消失在夜幕里。

    敏轩气喘吁吁跑回家见妈妈已经回来，他憋着气佯装没事一样轻轻地走进屋说：“妈，你回来了？那个病人没事吧？”

    “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要继续观察。你刚才跑哪去了？不好好在家学习。”

    敏轩看着妈妈，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说：“我刚才找张建新告诉我做题去了。”

    “什么题，做出来了没有？让我看看。”

    “我撕了。”

    “为什么撕了？弄懂呐？你会做呐？”

    “会做不会做都无所谓，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他了，我也不会叫他爸爸了。”

    “怎么？他说你不该呐？”

    “他说他要带孩子没时间，要你辅导我学习，不要我去给他找麻烦。”

    素梅叹口气说：“敏轩：我没时间辅导你的学习，是这样吧，我到学校跟你们数学老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到他那里让他给你辅导，至于多少钱我来解决。你以后别再去找你爸了。”

    “好啊，既然张建新说过给我钱学特长那就狠狠地敲他一竹竿，让他好好痛痛。妈，你别再发善心不要啊。”

    素梅见儿子不理解张建新的难处心存报复劝他说：“孩子，在别人有难处的时候，不要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权衡他所做的一切，要学会换位思考。”

    “好，知道了。”

    两年过去，敏轩已经到了初中最后冲刺阶段。学校为了使学生能考上重点中学组织了补课和模拟考试。因此要求每个学生都要交补课费和资料费。敏轩回到家妈妈不在，他背着书包直接到局里去找张建新。

    张建新把他带到他家里，给他倒了一杯水，要他坐下。敏轩坐在沙发上看到全新的家具，不觉自己原来和睦的家，不禁叹了一口气。

    尹香兰见敏轩来了，圆瞪着眼睛拉长脸说：“臭崽子，是什么好事找你爸？不会是问你爸要钱吧？”

    敏轩厌恶地说：“学校要钱交补课费，我不问他要问你要啊？”

    张建新进屋打开抽屉拿钱，尹香兰站在门口用蔑视地眼睛看着他说：“老公：你把钱给了他，女儿买奶粉到哪去搞钱？”

    “你不是手里还有钱吗？”张建新温和地说。

    “我的钱是准备自己买衣服的。”尹香兰横着眼睛说。

    “你穿的衣服不是没有，要买等下月发工资再买也不晚。孩子学习的事是大事，先给孩子拿去吧。”张建新没注意她的表情还是温和地说。

    尹香兰听了很不耐烦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放你的狗屁！拔走一个萝卜留下一个坑，是那么好补地吗？你不知道他补课费什么的问那个臭货要！”

    张建新听了无名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我给他钱怎么啦？还要你干涉？儿子是王素梅的，也是我的！你害得我还不够还想剥夺我儿子权益不成？没教养地东西！老子告诉你：王素梅不仅是个素质品位非常高的优秀女人，而且永远是我心中永不忘怀的高尚女神，轮不到卑鄙、龌龊的贱人来侮辱她！你懂吗？我再警告你：我的儿姓张不是姓王！孩子问自己父亲要钱读书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想要多少，我给多少，你无权过问！请你自重不要横加干涉！”

    尹香兰听了张建新对前妻评价这么高对她却这般侮辱，心里很不平衡，然后把心里的气撒在敏轩的身上。用食指指着敏轩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崽子把老子的家搅得不得安宁！”

    敏轩从来没受到过这种侮辱，气不打一处来。说：“就是也这个狐狸精毁了老子的家，搞得老子要个钱还要受你狐狸精的窝囊气！不要脸的贱货，你给老子滚！滚！还老子一个完整的家！你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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