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010：老宅倒霉进行时

    “若若！”

    苏青雨惨叫一声，扑倒在床前无声落泪。

    其它人的脸色也都极差，但总算比苏青雨要镇定许多。其中最镇定的竟然是苏正义和苏青北。

    “杨子替爷爷好好谢谢徐大夫，一会你亲自送徐大夫回去。”

    苏正义推开想扶他的付氏和姚氏，让苏青杨送徐大夫出去并备上诊金，又特别吩咐苏青杨亲自送徐大夫回镇上。

    苏青杨都认真的应了。

    徐大夫轻叹一声，想了想从药箱里又取了一瓶特效的药，吩咐他们若明日一早不醒，就给她服下。但这药的药性强得慎用。

    “多谢大夫，若是我这外孙女福大命大逃过此劫，我必让带她亲自登门拜谢。你们都替我送送徐大夫！”

    苏正义感激地收下药瓶，苍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容。虽然笑容里满满都是疲惫和沧桑，但至少里头的笑多了几分神采。

    付氏等人这个时侯自然是老爷子说啥是啥。

    “小雨，别难过，小若若会没事的。大孙媳妇你扶小雨到屋里躺会，这一路走来她一定很累了。你也陪着她一块歇会吧。”

    半晌付氏等人回来。苏正义摸摸苏青雨的头，任她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安抚了好一会才让姚氏扶着她去内屋那边休息。

    姚氏应声接过苏青雨，扶着她往内屋而去。

    “大媳妇，这会就先辛苦你多照看下若若，注意给她换巾帕让她的高烧早点退。”

    苏正义探了探若若的额头，又摸了摸若若的脸颊，发觉温度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烫人才微微放了心。不过这情况得有专人在这里照看才成。

    付氏不敢有疑义，这会长房的人一切都以老爷子的身体为重，谁都不敢在这个时侯再刺激苏正义一丝半点。

    “小北！你咋都不叫我一声爷爷了？大半年不见，小北都长高了！也长大了，爷爷很欣慰呐。”

    苏正义拍拍苏青北的肩，这个孩子好似在一瞬间长大成人。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调皮捣蛋，喜欢欺负苏青媚，更是处处看若若不顺眼。

    今儿他跑前跑后却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若若这样子他却比任何人都要难过。见他全身僵硬的样儿，苏正义便知这孩子的心理压力一定极大。

    “爷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拦下孙氏！我救不了她！我没用！我真没用！要是若若真的熬不过这一关！我就把这条命赔给她！是我！是我害她这样的！爷爷，你打我，骂我吧。”

    苏青北紧紧地揣着拳头，在苏正义碰到他的肩膀时差点失控地一拳砸过去。此刻听着苏正义的话，他隐忍的情绪顿时汹涌而出。他松开拳头跪倒在苏正义面前请求苏正义罚他，悔恨的泪浸湿了他尚显稚嫩的脸庞。

    一直在外等消息一步不敢走开的郑氏听到苏青北的话心顿时全身一颤，她很想过去劝劝苏青北，很想求得他的原谅，可是她不敢走过去。她怕听到他儿子绝情的话语。

    “傻孩子！若说真错，那爷爷的错不是更大？别胡思乱想了。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看的，若若她也不会怪你的。”

    苏正义轻轻地将住抱住，伸手轻拍他的背部安抚他几近失控的情绪。郑氏这贱妇还是给他老苏家生了个好儿子的。这孩子心正！

    “爷爷，我没有胡思乱想，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亲眼看着孙氏打她，她一直跟叫我救命，可是阿娘一直拦着我，她不让我救她。我好恨自己！爷爷，你说阿娘她为啥要这么做啊，若若可是她的亲外孙女！我求她，她都不肯让我救若若！你说这是为啥啊！呜呜！”

    苏青北那颗对生母的孺慕之情在今儿彻底地蒙上了一层咋也抹不开的阴影。他不再信任郑氏了。他只认为郑氏没有人性，她不配当他的母亲，那不是他的母亲！

    在外的郑氏心里一紧，突然有些慌乱。她感觉得出苏青北在怪她，怪她拦着他没有救若若。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苏青北说话的语气和他从心底涌出的悲伤，让她有一种即将失去这个儿子的错觉。

    她真的好想冲出去告诉苏青北，任何人都有资格责怪她。可他不能！因为他是她的儿子！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

    “小北，就是错也是你母亲的错，跟你没有关系！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像啥话？赶紧给我擦干净。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若若也一定会没事的。”

    苏正义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爆发寒芒，但很快就让他给压了下去。跟郑氏的帐他会慢慢跟她算的。

    “我不累，我就在这里等着若若。不看着若若醒过来，我是不会走的。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青北摇摇头，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可要他休息他却做不到。他一定要看着若若没事，要不然他是不会安心的。

    “好，那你就和你大伯娘在这里一起照顾若若，要是累了就休息下，没人会怪你的。”

    苏正义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看了一直没说话的苏三郎一眼，示意他跟他出去，就当先出了门。

    在门口见到缩着身子的郑氏，只是微瞥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郑氏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报应。而且是她不可承受的报应！

    刚刚苏醒过来的孙氏见苏正义出来，身子不由一抖。她很想逃跑的，可是她跑不动。大人的话她也听见了，这会她真的后悔死了。

    苏三郎不敢有违，忙上前一步扶住苏正义。看到郑氏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怨恨。他已经从苏青北刚才的悔恨痛苦中找到了若若被打的真相。

    郑氏还真是一个好母亲，好外祖母！他都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母亲。所谓子不言，母之过，他已经成家立业，不比苏青北还年少可以用他想要的方法去发泄他的痛苦。

    “阿南，实话告诉我小五去了哪吧。你爷爷我受得住！”

    走到外面，苏正义闭了闭眼，沉吟了良久才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问。睁眼定定地凝着苏三郎的眼睛，他不允许这个孙子骗他分毫。

    苏青媚对若若这个闺女如何是不需要任何人去怀疑的，即使苏青媚在受到委曲时很可能失控对若若做一些出格的事，但她绝不会不管若若的死活。

    现在若若被打成这样，苏青媚若知道不可能到现在还不出现。而她不出现的理由，苏正义简直不敢去想！

    ——

    苏柄槐自那土郎中为若若诊治完毕后就奉了苏正义的命令带着一干从锦州带回来的行李往苏家老宅而去。

    他们在锦州做生意失败后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大多变卖了，不能变卖的能带回来的也全带回来了。所以这后头跟了七八辆车中有四五辆装的全是行李物什。

    这么浩浩荡荡的马车从外头而来不可能不引起村民们的注意。自然的苏青媚家发生的那幕惨剧也由跟着他们车队过来的村民们瞧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大家都在偷偷议论着。

    “阿爹，阿爹，你过来，过来！”

    一直躲在马车里都不曾出来的苏果果掀开车帘的一角，吸了吸有些鼻塞的鼻子对头着苏柄槐招手。

    “咋了，果果？是不是病了还有些难受？那就再睡会。一会到了老宅还有一通忙和呢。”

    苏柄槐皱着的眉头再见到老来的双胞闺女时一下就展开了，语气极是温和的询问她是不是身子又不爽快了。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又赶了大半月路的原故，两个双胞闺女走到半路就着了凉，到现在还没好。苏柄槐看着特别心疼。

    他们家是五年前从村里搬到镇上，三年前因生意做大又从镇上举家搬迁至锦州。当时两个小闺女才十岁初头，只比苏青北小了两个月。

    他是担心两个小闺女在府城呆久了，不习惯乡下的日子。所以即使快到苏家老宅了，他也舍不得让两个小闺女下马车。

    “没呢，我好多了，就是姐姐还有些难受，到现在还晕晕沉沉的。头重得很，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好全。阿爹，他们都在谈论啥？是在谈论咱们么？”

    苏果果笑着摇头，她刚才也头晕得很，苏青雨下了马车她知道，可她却不知道外头发生了啥事。反正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事也不归她管。

    只是这会听到这么多的议论声有些稀奇才爬出来问上一问。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来乡下了，都快忘了乡下是个啥样子了。

    “闺女家家的别管这些。赶紧进去再歇歇，等到了老宅收拾后一切，阿爹再叫你们。”

    苏柄槐见围观过来村民越来越多脸色有些不好，忙让闺女赶紧进去，叫赶车的车夫加快速度。这些人大多是他从锦州雇来的，会替他们把行李卸下并收拾好后才会走。

    苏果果没问到啥有价值的，只好乖乖进了马车。马车里的苏秋儿对她虚弱的笑了笑，又闭上眼休息去了。她睡不着，便靠着马车细听外头的动静。

    ——

    刚从山里砍了一担子柴火回来的张氏在路上听说苏家长房一家已经到了村口，忙加快了脚步往家赶，一放下柴火就去地里将干活的侄子侄女闺女全叫了回来。

    她得在长房一家赶回来前，把长房原来的屋子给收拾出来。要不然等他们人回来估计她这个做为二房长孙媳妇的就得遭殃。

    “甜甜你赶紧去曾家村通知你爷，就说你太爷爷和大伯爷一家回来了，让你爷赶紧回来。玲玲你快去找找你奶和你二嫂，看他们到了哪里。成器和我一起去收拾你大伯爷一家住的地儿。快点！”

    张氏现在也来不及跟他们说太多，早先收到长房一家要回来时她就劝过郑氏赶紧把要给大房住的屋子给收拾出来，可郑氏一直拖着。

    现在可好，人家都到家门口了，这家里的屋子一间也没收拾。她这个做二房长孙媳妇的只能做主把原先长房一家的屋子给让出来。否则人家应该咱说他们家呐。

    苏甜甜特别不想把院子让出一个给长房一家。要知道这一让，她以后可能就要与人挤一个屋睡了。但现在可不容得她不同意，只能乖乖的听张氏的话去找苏柄松。

    “阿娘，来不及了，我还是跟你一块收拾屋子吧。”

    苏玲玲要比苏甜甜想得要多，而且这两日张氏也跟她分析过长房一家的事儿。长房一家即使生意败了，但至少在府城做了几年的生意，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不可能败得连一分钱都不剩下。

    这会他们把屋子收拾出来，也算把面子给做出来了。要是不收拾到时侯跟长房的人闹起来，他们可占不了理。

    “大伯娘，这要收拾哪个院呐？要把东院和南院全收拾出来么？”

    南院是苏家主院由苏柄松、郑氏、苏青梅和苏青北住，东院则是如今的二房长子长媳妇，也就是张氏一家在住。

    他爷爷苏正义一共有三子一女，大子苏柄槐，头脑好早早就在外做生意极少回家。娶了媳妇后，苏正义做主将新建的东院划分给了苏柄槐。后来苏柄槐有了儿子儿媳妇就将东院给扩建了。

    二子苏柄松也就是他们这一房分了北院。娶了媳妇后也同样将院子给扩大了不少。后来苏柄槐一家搬到镇上，东院就空了出来。郑氏借方便给院子养气之名央了苏正义搬去了东院住，将自家住的北院给了现在的苏大郎一家住。

    三子苏柄林从军，但也分了西院给留守在家的杨氏住。后来杨氏过逝，只留了苏青雨一个闺女下来。苏正义便直接将苏青雨带在身边养。西院直接给了现在的苏二郎一家住。

    再后来苏柄松一家的人口越来越多，苏柄槐举家搬去了锦州，苏柄林一家只余一个苏青雨。在苏正义默认的情形下，苏柄松一家几房直接占了整个老苏家的东西南北三个院子。

    苏柄松占了整个老宅后又将各个院子重新做了划分。几个成了亲的儿子一人分了一个院，未婚的陪他和老爷子一起住主院。苏三郎净身出户后，最小的西院空了出来给当做杂物间。

    其实说是院子，也不过是一个院各配主屋一间耳房两间。如今长房一家归来，这屋子的划分其实有些紧张。本来苏柄松一家住着还是挺宽敞的。

    尤其是苏三郎夫妇净身出户，苏正义带着苏青雨一起去锦州，苏青媚又被赶出了苏家。这苏家老宅就更宽敞了。基本上人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屋子住。苏大郎和苏成宗还分到了一间当书房呢。

    “南院先不能动，将原先长房住的东院收拾出来，将东西全搬到原先你三叔住的西院。”

    张氏咬了咬牙，南院是主院，苏柄松、郑氏、苏青梅、苏青北全住那，她要敢动那就要做好被郑氏抽筋剥皮的准备。北院是苏二郎一家在住，他这个做大嫂的要是敢动就等于彻底得罪了苏二郎一家。

    那就只能动自己家住的东院。谁让东院原本就是长房一家的院子，也是现如今的苏家老宅屋子最多的一个院子。不让给长房一家根本说不过去！

    “西院？那能住人么？”

    本来还挺淡定的苏玲玲一下子傻眼了，西院自她三叔一家走后，一主屋一耳房直接被当成杂物房在用，小院子直接修成了鸡圈和鸭圈。这都两年多了能住人才怪吧。

    “不能住也得住。你阿爹和阿哥都不在。我们将就一下住。等你爷奶他们回来再说。”

    张氏也不想装贤惠，可是她知道即使她现在不搬，等老爷子回来她一样得搬。与其让人使着搬走，还不如她大方的让出去，这样好歹她也能得个美名。也能跟长房一家卖个好！

    苏玲玲不说话了，乖乖的去收拾东西。只是心里还有些小小的甘愿，难道她真的要去住那破屋子？那还不如跟苏青梅和苏甜甜挤一屋呢。

    “成器你先去把西院打扫干净，屋子的杂物先搬到院子里放着。我先去把南院的厢房收拾出来。估计那间最后得由你太爷爷先住着。你们俩动作快一点。”

    张氏说完就当先动起了手。其它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老爷子。只有把老爷子伺侯好了，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苏成器虽然木纳了一些，可也知道张氏的安排已经尽量做到最好。甚至直接让出东院住进最破旧的西院。便也自作主张将西院的那些杂物先搬到了自己家的院子。

    三人分工，苏成器算是比较快的，但他的年纪还比苏青北小了两岁。将西院主屋的杂物收拾出来后，他已经满头大汗。现在是没时间收拾耳房的杂物了，只能先把主屋打扫出来。

    苏玲玲费了半天功夫才将自己屋的东西收拾出来搬到苏成器刚打扫完的西院主屋，就已经累得有些走不动了。

    可她不放心让苏成器帮忙收拾她阿爹和阿哥的卧室和书房，便让他将东院比较重的东西先搬过来。

    此时张氏已经极是迅速地将南院厢房给收拾了出来。这里原本就是苏柄松特意留下给老爷子住的，她收拾起来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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