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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暗夜惊情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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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驱魔人再度深入森林,这次是镇长和龙骑兵的队长半是请求半是胁迫地将他俩派遣到森林里侦查。他们负责为远远跟在后面的大队人马充当向导,所以比埃尔每走一段便在树上砍个记号。在经过一条溪流的时候他俩坐下来休息,宁静的山谷里鸦雀无声,很难相信这条默默流淌的小溪竟差点将洪武吞没。洪武单膝跪在小溪边捧起水来喝,当他喝完后站起来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的朋友正举枪瞄准自己。

    “比埃尔,你……”洪武心里一下明白了,他一定看见了昨晚的事情。

    果然比埃尔铁青着脸说道:“你怎么会跟吸血鬼们交上朋友的?”

    洪武就像个被抓住的贼一样脸色苍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朋友的原谅。他有点艰难地问比埃尔:“你打算杀死我?”

    比埃尔毫不为之所动地回答:“那要看你会做出怎样的解释了。”

    洪武颓然坐下,他心里苦恼之极,既为自己爱上苏菲而受到背叛朋友的自我谴责,也为苏菲的安危担忧,可他的职责要求他必须与苏菲和她的家族为敌,在这时候他恨不得比埃尔开枪打死自己算了。可就在这时,苏菲那张惨白的脸又在他心里幽幽升起,于是他说道:“好吧,你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也许这是我在世界上最后的话了。”

    在某处阴森的地下宫殿中,正举办着一场规模宏大的聚会。数百位头戴面具的来宾把他们华贵的礼服裹在黑袍里,围绕着一座安置在石阶平台上的大理石石棺翩翩起舞,石棺上雕刻着百合花、一头独角兽和一只带翼的雄狮组成的徽章。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聚会,男人头戴黑色面具,女人头戴白色面具,他们吟唱着古老的诗篇,不停地旋转。

    “时代已经酝酿,时序即将更新,童贞女神将重回人间,盛世又将重现,新时代的曙光已经从天而降,即将光临地上。以血之誓,圣痕将指引我们前进。”

    在几盏巨大的牛油蜡烛的桔黄色光芒照耀下,每当男女舞者们手拉手旋转时,男与女的身影重叠,黑与白的影像交汇,整个地下宫殿都充斥着这种妖媚的漩涡。一名男子健步走上石阶平台,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白衣的随从。舞者们立即停止了舞动,安静地聆听这男子的指示。很多假面具后的眼睛在看到男子的随从时,立即变得狰狞血红,那是血族看到食物时干渴灵魂所冒出的火焰。

    “女士们、先生们,好一曲〈牧歌〉!”那男子彬彬有礼地向台下鞠躬示意,台下的舞者们也都恭谨地向他还礼。他接着说道:“昨晚有人离开了这里去寻找晚餐,我只得再重复一遍我曾告诫过大家的话,不要让一时的冲动引起外面世界不必要的关注。我们从法国各地赶回来参加聚会并不容易,请不要让我失望。更何况我们许下庄严的誓言,是为了纪念伟大的——”说到这里,这男子向大理石石棺微微鞠了一躬,“法西·德·巴尔,我们不朽的祖先而斋戒。”

    这男子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位舞者向他深深鞠躬致歉。他们谢罪说道:“对不起,费尔迪南。肉体是软弱的,我们向欲望屈服了。”

    费尔迪南微笑着伸出手轻轻一挥,宽恕了那些犯错的人。他接着说道:“血族的戒律告诉我们绝不能同类相残要互相守护,而德·巴尔家族的传统就在于通过与其它悠久家族的通婚来保持贵族血脉的尊严,所以我作为德·巴尔家族的现任族长很希望能在这里宣布几件神圣的喜讯!”

    听到这话,舞者中有一位女子浑身一震,她面具下的绿眼睛里透露出满腔的恐惧和焦急。“苏菲,”费尔迪南柔声对苏菲说道:“你是家族中最年轻的女孩,我期盼你的婚事能早日举办才好。”

    “不,费尔迪南。我有些不舒服,请允许我先离开。”苏菲急匆匆地从舞者群中挤出去,威廉为她推开一条道路。当他们来到进出宫殿的台阶前时,费尔迪南早已守候在那里。他对威廉说道:“你真是位绅士,能够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舍妹。”然后他转脸对着苏菲说:“亲爱的,你应该知道家族对于违反贵族与人类接触禁令的处罚吧?”

    “要说接触人类,服侍过你的人类都能站满大街了。”苏菲满不服气地还嘴反驳。

    费尔迪南眼里散出一股慑人的光芒,他低声喝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家畜,而是那些肮脏的畜牲!他们身上的气味让我作呕!”这时他注意到苏菲脖子下散发出来的光芒,于是他伸出手说道:“看来你找到了很有趣的首饰,能让我看看吗?”

    苏菲忙用手紧紧攥住挂在脖项里的银龙吊坠向后退了一步,她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件新首饰,我不希望别人动它!”

    威廉对费尔迪南微微鞠躬致意,然后扶着苏菲沿着台阶向上走去。费尔迪南不祥的声音在紧紧追逐着他们:“苏菲,刚才你舞蹈时的动作很奇怪,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啊。以后外出要留心些。”

    比埃尔刚才在听完了洪武的坦白之后愣了半响才说出一句:“我真希望你能找一个正常些的女朋友。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的那个女朋友早晚会害死你的!”

    “也许你说得对,但我现在已经没法脱身了。”

    “如果那位贵族小姐能发誓不再害人的话,你就跟她继续谈情说爱吧。可是她不吸血就会饿死,所以我看你早晚得变成她早餐时的奶酪和面包。”比埃尔有些忧伤地说着,他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够硬了,可是看到朋友陷入一场灾难性的畸恋他却帮不了忙时,他还是觉得大为沮丧和失落。

    洪武很感激朋友的宽容,他告诉比埃尔:“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比埃尔没等他说完就点头说道:“我明白,那时我会干些自己该做的事情。”洪武心情沉重地与比埃尔握了握手。两个朋友继续在林间穿行,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以往的无忧岁月再也不会重来了。

    转眼间两个人再次来到当初发现枫丹白露家徽的地方,在一片苍茫的草地中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比埃尔问洪武:“你说他们会躲在城堡废墟的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吗?”

    洪武想起来苏菲的那间石洞,缓缓摇了摇头说:“吸血鬼不是老鼠,不会落魄到在这片荒地的地下打洞,他们的躲藏地肯定在别处。”

    “那上次的狼人你怎么解释呢?难道那是一只主人死后仍在看家护院的老朽忠犬吗?”

    “也许是忠犬,也许是疑兵。”洪武指了指远处的山坡说道:“去那里看看吧。”比埃尔用脚踢了踢身旁的一棵古树,无奈地跟在洪武后面重新钻进茫茫林海。

    夏日里在森林中漫步是舒适的享受,但洪武与比埃尔肯定丝毫也没有这种念头。他们提心吊胆地搜索着猎物的同时,也时刻警惕着自己被当作猎物,因为他们要捕杀的实在是些太过骇人的生物。在神经紧张的行动中,人很容易疲惫,这时候他们会觉得浑身的衣服都是莫大的负担,似乎在身上落一片树叶或者是仅仅增加一根头发都能把脊背压断。比埃尔与洪武休息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不仅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担心——本来应该跟在后面的龙骑兵们为何迟迟不见跟上来?如果说他们遇到了威胁,至少也应该有枪声传过来。而现在寂静的森林里除了他俩的呼吸声以外,连鸟鸣也听不见。

    洪武坐在一棵树下慢条斯理地呼吸,他在调理着体内的气息涌动;而比埃尔则没有受过中国武术内功训练,他只能尽量放低声音,像头牛那样“呼哧呼哧”地喘气。洪武思考了半天之后对比埃尔说:“我想咱们该去检查一下你留下的路标。”比埃尔点点头,他回头沿着来路走回去,一路上留心查看自己用大折刀在树木上削砍出来的路标。当他经过一棵树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招呼洪武:“你来看看这个!”

    洪武跑过来一看,原来在树干上有用刀削出来的一个箭头,这个标志很新,被削去树皮的树木露出白森森的树干。“这个不是我留下的,但和我削出来的很像。看来有人故意弄乱了我留下的路标。”比埃尔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回跑,他和洪武果然陆续又发现了许多伪造的路标。比埃尔恼火地说道:“这就是那帮龙骑兵没跟上来的原因!他们怕中埋伏就逼着咱们来探路,可现在他们自己倒像头眼睛被蒙上的驴子一般在森林里瞎转!”他掏出手枪来瞄准天空,嘴里说着:“希望这下能让他们知道走错路了。”

    正在他举枪待放的时候,洪武突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转眼间啪地一声,一枚横飞过来的匕首擦过比埃尔后深深刺进树身。一高一矮两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面具的偷袭者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树木背后,他们其中高的一个手里拿着西洋刺剑直冲过来,那个矮的家伙刚丢出飞刀现在正从长袍里面掏出一支手枪。洪武正在想着他不敢放枪的,却看见那家伙已经把枪瞄向了自己,就在他一低头的功夫枪子已经在他头顶上炸开,把不少树皮和树叶崩地四处飞溅。枪声在这片丘陵迭起、树木高大的林间回声四起,好像四面八方都在开枪一般。怪不得他们敢开火!洪武只来得及想到这里,那个拿细剑的家伙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挺剑便刺。中国人往往瞧不起西洋剑法,觉得无非是劈砍而已的粗鄙技法,但洪武已在欧陆漂泊十载,领教过西洋剑术高人的剑法。他眼前的这个家伙运剑自如,在不利与长剑格斗的林地间竟然进退自如,以交叉步伐步步紧逼洪武,他连环施展开直刺和弓步刺,把手里的剑使得矫若游龙一般。本来西洋剑法讲究攻守一体,但这个剑客则一味猛攻,其势非将洪武一举刺穿不可。

    洪武手里的银剑是为了对抗恶魔打造的,但要用它跟真正的西洋剑交手看起来就太吃亏了。但洪武心里并没有慌乱,他一边窥探着对手的剑法套路一边暗自琢磨反击的办法。他的刀短而宽,所以在抵挡西洋剑进攻的时候便很不灵活,但只要他能躲开剑锋迫近敌人的话,那受制的反而是长兵器的拥有者,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要想躲开西洋剑的剑锋还得另想办法。于是洪武急速地后退,在一棵棵树木间穿行,那个西洋剑客见无法将洪武逼迫在某处就范,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他因为穿着长袍而行动不灵活,头上戴的面具更让他在纷杂的树林中视物困难。这时候在战场的另一边比埃尔与那个矮个刺客对射,他们一来一往的枪响简直像是有规律的问答。

    高个刺客猛地将面具摘掉,他满头灰白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湿透,紧贴在布满皱纹的前额上。洪武一看那人的相貌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他竟然是巴黎的名流,一位大名鼎鼎的国会议员。当年洪武流落巴黎街头饿得发抖时,曾见过他带着年轻的妻子得意洋洋地坐在马车上在闹市招摇而过。洪武认出他后不由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这样的达官贵人竟也跑到穷乡僻壤来做吸血鬼的狗腿子。”

    国会议员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样不开化的东方野蛮人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看着生命渐渐老去怎能让人无动于衷!”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像疯狗一样猛扑过来,把手里的长剑舞得像条吐信噬人的银蛇一般。

    洪武一边招架一边逐步后退,他嘴里依旧挑逗国会议员:“他们答应把你变成什么?一只狼人还是一个吸血鬼?”那国会议员闭口不答,只顾步步进逼。忽然洪武被树根绊倒,仰面向后倒去,国会议员心中大喜,不顾一切地向前突刺。忽然他看到从洪武的身下飞出一条如长蛇般的阴影,那阴影有灵性般地缠上他的手腕使他的长剑动弹不得,原来竟是一跟皮鞭!洪武将皮鞭一抽,国会议员的手腕一麻,长剑也跌落在地上。洪武趁机向前一步踩住西洋剑,他用自己的腰刀指着国会议员说:“这皮鞭是我临时借来凑合用的,狼人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扯断它,可惜你显然不是狼人。我很奇怪前几天那些四处横行的家伙们到哪里去了?你要说实话的话还为时不晚。”

    国会议员的嘴唇抽搐了几下,他迟疑片刻之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忽然用脚勾起地上混杂着树叶的泥土踢向洪武的眼睛,同时猛地冲向前去试图用西洋拳法攻击敌人。洪武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当看到国会议员眼中的疯狂杀气时便已做好了应变准备。那国会议员踢起的泥土全然落空,而他向前击出的一记直拳则断送了他的右臂——洪武侧身一劈砍掉了吸血鬼奴仆的胳膊,他并没有停手而是随即欺身上去一刀砍中对手的腹部,当重伤的敌人颓然倒下时,他又再一挥手砍掉了国会议员那颗曾经目空一切的灰白色头颅。

    “快跟上来!”不远处在奔跑着的比埃尔招呼着洪武:“我打伤那家伙的手臂了。”

    “干得好!”洪武一边赞叹着一边快步追去。比埃尔枪法出众,他是故意打伤猎物,好让猎物把他俩带到真正的巢穴里去。洪武一面跟着比埃尔追击敌人,一面想着苏菲的事情,这叫他实在是心烦意乱。最后他打定主意:我要找到苏菲,把她带出来,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被杀死!

    比埃尔与洪武并肩跑着,他在心里也为这两个吸血鬼的人类奴仆感到羞耻,不过他的烦恼还有一层,那就是洪武会不会最后也堕落成这样?甚至是更可怕的结局,他要真变成吸血鬼了呢?他在心里想着人类在希冀幸福的时候往往会落空,但预料灾祸的时候却往往料事如神,于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开始祈祷,这只迷途的羔羊在匆忙的奔跑当中悄悄祷告基督拯救自己的朋友。

    红日在地平线上并没留连多久,转瞬黑暗笼罩了天与地。那个受伤的家伙沿着溪流而逃,在穿越了崎岖到难以想象地步的山岭和满是荆棘的险路之后,这个不自觉的向导把两个驱魔人带到了一处狭窄的山谷入口。这里是个幽静的去处,一汪清泉从山崖上趟下来汇集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池塘里的池水沿着蜿蜒的峡谷向森林流淌过去。由于不能跟得太紧,此时的光线已经不足以让他俩看清猎物的踪影,不过那个矮子已经因为受伤和狼狈逃命的原因而筋疲力竭,只要听着他前进时那苯牛一般的动静还是可以跟住他的。那矮子走下山谷后好像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一股带着怒意的咆哮低低地传过来,悄悄伏在谷口处的他俩可以听见那矮子焦急恐惧的声音,仿佛在为自己辩解什么。

    月亮渐渐升上来了,而洪武此刻却在心猿意马地想起了苏菲,他不得不惭愧地承认自己怀恋她肉体得成分占了这股思念的一部分,不过令他可以为自己辩护的是:毕竟此刻他想的更多的还是苏菲的音容笑貌,可惜这一切太少了,他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被苏菲看上的,我们谈得太少了!我还不了解她,可是我喜欢她,就像她喜欢我一样!

    忽然间,矮子一阵尖锐的呼叫把洪武的胡思乱想打断,紧接着一声脆响干净利索地结束了这股噪音,比埃尔看了洪武一眼,他低低地说道:“听起来是谁把那个杂碎的脖子给拧断了,显然他们不接受那矮子对失败的解释。”

    月色渐渐照亮了山谷,那矮子的尸首就显眼地躺在地上。在尸首旁边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发达的肌肉与狰狞的兽头毫无疑问地说明了他的身份。洪武与比埃尔的心“怦怦”直跳,狼人的嗅觉和视力极佳,在这时候被发现的话

    “我还以为那帮疯子都已经被我炸成碎块了!”比埃尔嘟囔了一句,他看到那狼人低头在矮子的尸体上嗅来嗅去——狼人的食量很大,而且几乎不浪费任何一份近在眼前的大餐。果然,那狼人开始低头咀嚼起来,狼牙咬碎骨头时的“咯吱咯吱”声让人忍不住反胃。在山谷里传来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转眼间十几个黑影都像秃鹫一样围拢在尸体旁想分一杯羹,野兽互相争执、警告的低沉咆哮充斥山谷。

    “这些畜牲好像个个都饿坏了,看来这里的全部狼人都跑来开饭啦。我有个意外的礼物给他们。”比埃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包炸药和火柴。洪武对他说:“你要是来这么一下的话……”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咱们能跑掉的机会几乎是零。

    “这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打算要拼一下,你呢?”比埃尔看着洪武的眼睛,洪武开始诧异于自己朋友的蛮劲,忽然他又明白了:这里是比埃尔的故乡(也许比埃尔的故乡只包括神父和玛格丽特再加上那座破教堂),虽然他嘴里把这里说的一钱不值,但在他心里对这里的爱使他可以不顾一切地鲁莽和勇敢——他急切地要消灭对自己亲人的一切威胁。这十年来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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