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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缠绵病榻,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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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洛永煦猛然轻喝一声,只是侧首瞧着文韵诗那满脸的愤怒,嗫嗫嚅嚅,却是句不成句,他抿了抿唇,“不,我,我……”看到过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可是他分明记得的,昨夜。

    就在昨夜,当年的画面是那么的清晰,当年的月儿仍旧那般的青春靓丽,可爱单纯,那桃林间的惊鸿一舞;那飞舞的披帛,翩跹的衣袂,那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场景,可……可事情是他自己作下的。

    就在他沉默时,文韵诗却兀自笑了。

    “呵呵,到底是我痴想了。”文韵诗低着头,笑得哀怨,笑得痴缠;倒是说不清楚是对自己情路坎坷的慨叹还是对英年早逝的冯望月的怀念。

    她转头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洛永煦,“洛候爷手掌三军之一大权,那般权倾朝野,多少闺中女儿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当年的月儿不也正是……罢了。若是你心中当真有她,今日又怎会特地来这一趟。”

    “不,我……”洛永煦深吸口气,良久却只能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很是飘忽,“是我对不起她。”

    文韵诗转头瞧着洛永煦,像是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内心般,“对不起,哈,哈哈,这还是本小姐这么多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现在月牙儿都已经不在了,你就这三个字,对不起,哈,哈哈……洛—永—煦,你不过是仗着月牙儿的爱而已!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爱;我诅咒你,诅咒你!”

    说话间,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

    饶是洛永煦都不由得脊背发寒,想到她的话,想到自己近来的感觉;爱吗?他在心底轻声地问着自己,到底,还是爱的。

    不然为什么午夜梦回还能看到那样的场景;不然为什么他会在看到洛倾雪,看到沈月梅的时候想到她,想到当年她是如何的温柔体贴,是如何的贤良淑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了吧。

    瞧着神色已经接近癫狂的文韵诗,洛永煦眉宇微微颦蹙着,身体口气,强压下心头说不出是酸涩还是什么感觉,脸上勉强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在下先告辞了。”

    “慢着!”

    就在洛永煦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文韵诗陡然深吸口气,她薄唇微微抿着;原本粉色的唇因为她贝齿的力道此刻已经变成了玫瑰色,她咬着牙深吸口气,问出自己心头的疑惑,“宋芊芊,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轰——”

    洛永煦顿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宋芊芊,冯素烟……这两个名字,三年了,三年了!那就像是梦魇般不断围绕着自己的名字,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是怎样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耻辱,他咬牙切齿,可却没有丝毫底气说不。

    “我懂了,你走吧。”文韵诗无力地摆摆手。

    “是与不是,总会明了的。”洛永煦低着头,“今日多谢文小姐将实情相告。”

    “那又如何,月牙儿终究已经不在了。”文韵诗语气淡淡带着些许无力,她嘴角微弯,带着十足的嘲讽,“冯素烟,冯素烟,哈哈,可当真是可笑。”

    一个冯素烟,毁了她与月儿十几年的闺阁情谊。

    一个冯素烟,抢走了她最爱的宋廉青。

    一个冯素烟,抢走了月牙儿最爱的洛永煦。

    冯素烟,她到底是有多能耐,还是此生注定她和月牙儿的感情都不会圆满。她低着头,心里百味杂陈。

    听到文韵诗那近乎癫狂的笑,洛永煦的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深吸口气,“当年之事,的确是我对不起月儿,但,我会补偿的。”

    “补偿?哈,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补偿有什么用;你说补偿月牙儿就会回来吗?你说不长,月牙儿就能活过来吗?洛永煦,你给我滚,滚!”

    文韵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怒吼出声。

    都是常年上位,哪里被人这般讥讽挖苦地厉声吼过,洛永煦深吸口气,并不打算与文韵诗一般计较,他抿着唇,“即使如此,在下告辞。”

    从丞相府出来,洛永煦失魂落魄。

    原来当真是她,当年他一见钟情的人不是冯素烟,而是冯望月,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承受;心中坚信了十余年的信念陡然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

    他真的好想冲到玉琉山上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当年她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桃园中的人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才是他心中那永远抹不掉的美好,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直到阴阳相隔时,才让他直到那残忍的真相,为什么?

    “啊——”

    洛永煦猛然双手抱头,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然后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地。

    “老爷,您没事吧,老爷,老爷?”

    黑色宛若幕布般不断朝着自己的眼底聚集着,洛永煦只觉得思绪飘渺翻飞着,是谁,是谁在唤他,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了,那么飘渺,那么浩远……

    ……

    洛倾雪嘴角带着浅薄的笑意,“晕倒了?呵呵……”这么丁点儿的刺激就承受不住了吗?那后面还有更加劲爆的,怎么办呢?

    “小姐,您要不要去瞧瞧?”锦笙犹豫了下,压低了嗓音道,“府上其他几位小姐都去过了。”

    “不去会如何,去了又如何?”洛倾雪浑不在意地淡笑着,“如今这整个镇北侯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本小姐与那个人之见势同水火?还是你忘了,今儿那丫鬟是怎么说的了?”

    锦笙低着头,“是奴婢多言了。”

    “好了,其实你也没说错,无论如何那个人到底挂着我父亲的名头;去瞧瞧倒也不错。”

    话音未落,一抹精芒自洛倾雪眼底飞闪而逝,她淡笑着,“这沈月梅一住进镇北侯府,咱们高大威武,身无沉疴的洛候爷就病倒了,可当真是巧呢;听说那沈姑娘的父母、兄嫂也都是病死的,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关系呢!”

    走在花园中,洛倾雪语气淡淡的。

    华香眉梢轻轻挑了挑,“或许是巧合也未可知,不过还是请保和堂的安大夫来与老爷瞧瞧得好;老爷可是咱们镇北侯府的主心骨,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也是。”洛倾雪微微颔首,“罢了,齐悦脚程快,你就走一趟吧。”

    “是!”齐悦应声而去。

    去往主院的洛倾雪与守在床边的沈月梅自然是水火不容;而洛永煦此刻正是心烦意乱之际,瞧见沈月梅那张与冯望月相似的容易,在看到洛倾雪,心中更是酸甜苦辣不知何种滋味。

    听到她们之间,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

    洛永煦的心底竟然浮现出些许的疲惫,张口想要呵斥,可想到文韵诗的话,斥责洛倾雪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摆摆手,“倾雪你有心了,你的身子也不好,还是回房好好养着罢,这里有月梅就行,你不用过来了。”

    “这俗话说得好,是病三分医七分养,父亲您还是好生养着才是。”说话间,洛倾雪还饱含深意地斜睨了沈月梅一眼,“有些事情太过巧合了,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沈月梅的身子明显僵了下,然后嘴角扯了扯。

    ……

    夜半,清幽渺远。

    寒夜漫漫,微风骤起;带起那初初返青的柳枝儿,发出瑟瑟的声响。

    “嘎吱!”合着一声脆响,窗户打开的声音,洛倾雪转头望去;只见那原本空空荡荡的窗户旁边,一道飘渺似雪的身影正矗立在那里,朝着她盈盈浅笑。

    洛倾雪抬起头,眼中带着惊喜,“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容末淡笑着,仍旧是那般淡淡的语气,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一切都好似进退有度,一切都好似在他的掌控中般;信步而走,好似闲庭漫步却又分明速度很快地走到洛倾雪身旁,抬手拦住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往怀中一带,然后喟叹一声,“素素,我好想你。”

    “唔,你这是干嘛呢!”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用力小意地挣扎了一下,薄唇微微抿着,“你还不快放开我。”

    容末眉梢微微挑了挑,带着三分慵懒和邪肆,“听话,嗯?”

    “……”听话,她还小狗呢!

    不过对于这样的容末,她向来是没有半分抵抗力,任由他那么抱着;往后靠在他那坚实的胸膛上,陡然响起大哥的话。

    “凤临突然出使流云,是不是你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呢?”容末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俏脸。

    “……”洛倾雪撅着嘴,那嫣红的唇,带着十足的诱惑色;容末忍不住,抬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然后轻轻落下一吻,“素素,我的素素。”

    顿时,洛倾雪有些矫情,“谁是你的来着。”

    “呵呵。”容末淡淡的笑着,饶是洛倾雪那矫情的模样,在他眼中看来也是别扭得可爱。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笑,就知道笑,怎么不笑死了算了。”洛倾雪撅着嘴,顿觉有些恼羞成怒。

    “我死了,你怎么办?”容末也不恼,换着洛倾雪腰身的手臂却是越发的用力;甚至洛倾雪都能感受到那单薄的衣衫下,那双瞧着纤细的臂膀是何等的有力,趴在他怀中,好像什么事情都再也不用她操心了般,那么的安心,那么的可靠。

    洛倾雪撅着嘴,“哼,你死了难道我堂堂流云国尊荣无双的平安和乐郡主还嫁不出去了不成?”

    “是是是,能得到流云国最尊荣无双的平安和乐郡主的青睐,是容末的福气。”容末淡笑着摇摇头,许是经历过前世的生离死别,两人都格外珍惜能够呆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他淡笑着,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脑袋,“所以,素素,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容末。”洛倾雪顿时觉得鼻头酸酸的,扑在他胸前,声音已然带着鼻音。

    “别担心,一切有我。”容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想到自己才收到的消息,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低头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微微颦蹙的眉宇,他顿时只觉得心抽疼了下。

    既然那是她想要的结果,那索性他再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将熟睡的洛倾雪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就那么静静地瞧着她安宁静谧的睡颜,他也觉得是无比的幸福。

    “主子!”林香怜从暗处出来,单膝跪地。

    “这个东西,放到洛永煦的药里;其他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容末的声音透着清冷,比起之前与洛倾雪在一起时,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好在林香怜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变脸的速度,低着头,“是,属下明白。”

    “嗯,这件事情别告诉她。”

    若是可以,那些黑暗残忍的事情,他永远都不像让她接触;他多希望她永远都能如他们初识的那段时光般,单纯的快乐。

    林香怜点点头,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睡熟的洛倾雪,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羡慕,“是!”

    “照顾好她。”

    话音未落,容末足尖轻点;待林香怜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幕布,哪里还有半分容末的影子。

    七日后。

    整个镇北侯府都笼罩在一层阴霾当中,镇北侯洛永煦的病情在白青和安大夫的调理下,不仅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反而越发的严重了。

    到最后,孟氏不得不拉下那张脸皮去求太后处求了个恩典,可太医来了也没有查出任何的不妥,只能摇摇头。

    一时间,整个镇北侯府气氛低迷。

    渐渐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道流言自镇北侯府朝整个云都辐散开来。

    得意楼的梅姬,沈月梅沈姑娘,命犯七劫,刑克六亲;便是连父母、兄嫂全都相继病逝,如今连欲纳她为妾的镇北侯都缠绵床榻,听说快不行了呢。

    “砰——”孟氏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去把洛倾雪给我找来。”

    田嬷嬷眉宇微微颦蹙着,“老夫人,此事未必与大小姐有关,您是不是……”

    “让你把她给我找来废什么话。”孟氏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还有把沈月梅、白青也给我找来。”

    “是。”田嬷嬷面带恭谨,低头应声,心中却是摇摇头。

    云都城内最近流言四起,皆是关于镇北侯府的;甚至还有人传言自家老爷的命格不好,不宜担任三军之一左军将领;兵权乃洛家立足之本,也难怪老夫人会这般生气了。

    只是大小姐瞧着可是个聪明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可不像是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事情的人呢,老夫人可当真是气糊涂了。

    接到消息的洛倾雪眉梢浅扬,瞧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洛青云没有丝毫的意外。

    “大哥,不管你信与不信,此事便是说破了天去,那也与我洛氏倾雪没有半根毫毛的关系。”她从软榻上起身,声音清冷,“祖母召唤,不敢有迟;妹妹就先走一步了。”

    洛青云深吸口气,咬着牙。

    她说,他信!

    只因她是他这辈子最疼爱的妹妹,是他就算倾尽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只是那件事情却是事关重大,这整个镇北侯府,谁人不知,她与沈月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倾雪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瞧着孟氏并不太好看的脸色,洛倾雪中规中矩地行了个万福礼,然后低着头垂下眼睑,静静地立在孟氏面前呢,“不知祖母召见,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你不出去听听,如今云都都将镇北侯府说成什么样子了。”孟氏胸口上下起伏着,话音未落,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心脉的伤,她捂着唇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咳嗽了起来。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看向田嬷嬷,“不是说祖母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吗,怎么还是如此;母亲的忌日刚过,倾雪这两日都呆在院子里整理母亲留下的遗物,当真没有太关注云都发生的事情,不知是哪个不知事的竟然胆敢让祖母这般生气?”

    “……”

    闻言,孟氏的身子怔了怔。

    “祖母,您身子不好;大夫说了,最是忌讳情绪剧烈波动的;便是有那不懂事的下人直接交给嬷嬷们调教就是了,何苦这般生气。”洛倾雪一边轻轻地拍扶着孟氏的背,一边轻声道。

    孟氏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不得劲。

    可她抬起头看到洛倾雪的脸,仍旧是那般的端庄清华;那双眸子,仍旧如当初那般清澈透明,带着十足的真诚,丝毫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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